“谁在外面?”阮言之刚将外公留给她的存折贴身收好,又从床底下拿出之前就已经收拾好的包裹。
正准备拿行李走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这个点她父亲和后娘都已经去上班,而自己的继弟继妹也都去上学,这个时候家里应该是没人才对。
她一出声,房门外面的声响就停了下来,但阮言之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刚才就是有脚步声在自己房门外。
阮言之将包裹又重新藏回床底,在房间里面快速的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当武器。
于是她将目光锁定在脚边的木凳上,毫不犹豫的将木凳拿了起来,悄悄的走到门口边一动不动的守着。
外面的人等了好一会似乎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才将门轻轻的推开。
这一刻的阮言之紧张的仿佛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阮言之躲的地方刚好门一打开就将她的身体挡住,门轻轻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一个油头中分发型的肥胖男人伸头进房间。
“砰”一声,男人还没来得及走进屋内,就直挺挺的在门口倒下,而做这一切的阮言之此时拿着木凳的手都不住有些抖了起来。
她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直接砸眼前的男人,那是因为光是这油头中分的发型她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这人是父亲工作的厂长的儿子。
她从小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外祖父刚刚去世她就回到了父亲这边,结果不到两个月,她就听见了自己的父亲和后妈说厂长的儿子看上了自己,父亲为了自己的前途已经同意将自己就这么嫁给那人。
她特意打听过了,这个男人不光好色还喜欢打人,据说他第一个老婆就是被打的受不了才自杀的,她不要嫁给那种人。
但她明面上还是先答应了,那天听到父亲和后妈的对话阮言之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就是一个豺狼虎豹。
不光想要外公留给自己的东西,现在还想将她卖了换自己的前途,她说什么都不会乖乖听话的。
当天晚上阮言之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退路,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外祖父家是书香门第,可惜人丁单薄,他去世前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包括那封一直被他收藏的婚书。
婚书原本是自己母亲和那个叫薛有贵的男人的,那男人当年是外公的学生,可惜后来发生了意外导致两人没有结婚。
后来男人娶妻,婚书就变成了阮言之和男人的儿子薛余,婚书只有一份,她外公说过主动权在阮言之手上。
她要是愿意那就嫁,不愿意那么这婚书就作废。
原本阮言之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这封婚书却成了阮言之的退路,她不想嫁给父亲安排的人,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就是她最好的退路!
于是她偷偷的报名下乡,下乡的地点就是男人的村庄,她连车票都已经买好了,就准备趁着今天家里没人偷偷走。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偷偷进自己家,不用想她都猜到这肯定跟自己那个父亲有关系。
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阮言之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她的手握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笔,这拿凳子打人还是头一遭。
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往男人鼻子底下探去,发现还有气阮言之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她的背后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去拿上自己的包裹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阮平安和王秀娟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往家里赶,王秀娟小声嘀咕道:“这个时间点咱们回去应该刚好的吧?”
阮言之表面上虽然答应嫁过去,但是阮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厂长的儿子总是在他面前念叨。
催促他办事快点,所以他就让自己婆娘买了点药放在今天的早饭里面,到时候厂长儿子偷偷进去将生米煮成熟饭。
这事不就成了吗。
阮言之自小就不在他的身边长大,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牺牲掉这个女儿阮平安也不觉得心疼。
但是两人怎么都不会想到,阮言之因为今天赶时间所以没有吃早饭,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两人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这才将门推开。
就见一年轻男人黑着脸捂着后脑勺靠坐在门边,阮平安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另一头的阮言之背起包裹就拼命的往火车站赶,跑的满头大汗都不敢停歇。
她的包裹不大,里面就只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吃食,钱票和那封婚书她都贴身放好生怕会丢失。
至于其他的东西,阮言之之前就已经偷偷寄往北方齐省兰安县的邮局,而外祖父留给她的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她也藏在了外祖父留给她的房子里面。
等以后有机会再取吧。
刚到火车站还来不及喘口气阮言之就连忙上车,火车边上都是胸前戴着红花下乡支援建设的年轻人。
虽说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带着笑脸的,因为每个人都清楚这一走,以后想要回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这说得好听点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说白了其实就是下乡干农活的,而他们这些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有哪个是干过农活的?
阮言之就更不用说了,自小跟着外祖父生活那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外公家有自小受外公恩惠的阿姨照顾,拿的最多的就是笔和书,摸的最多的也是钢琴键。
就算外公去世后她搬回了父亲那边,后妈也要面子,怕别人说她苛待自己,从来不敢苛待自己的饮食起居。
她回去的时间也并不长,更是没有让她沾手干一点活,对外都事称她是被外公精心养护长大的,回家了自然也是不能干粗活的。
别人都说她这个后妈可是真好,唯独阮言之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和后妈打的什么主意。
明里暗里都在问自己外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自己,但阮言之什么都没有说,见从自己身上套不出什么东西来,可不就准备将她卖了换前程吗。
“同志,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吗?”火车缓缓开动,有人见阮言之一个人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阮言之闻言抬头,她对面的几人都不由露出惊艳之色,心中不由感叹:这人长的可真好看。
阮言之朝几人含蓄的点点头,轻声的‘嗯’一声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她自小就很漂亮,白白净净的,又因常年读书写字,周身环绕着一股书卷的气息。
与周围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但又异常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