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是薛花香,一看见自己父亲回来,薛花香像是在慌乱无助中找到了主心骨,双手抓住薛有庭的手。
说话都有些哆嗦:“爹、爹、刚才有公安上门了......”
“我知道,你爷爷呢?公安为什么上门?”此时屋里静悄悄,想来公安是已经走了,但这也太安静了吧。
薛花香想到刚才公安说的事还有些害怕,她小声的说道:“公安说,三哥被抓走了,好像还打伤了一个公安同志。”
薛有庭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来回转动薛大湖打伤公安同志的话,腿都有些抖。
薛大树连忙扶住他,倒是薛长江此时最镇定,他问道:“你爷爷呢?”发生这么大的事老爷子不可能没有动静吧?
“爷爷晕倒了,正躺床上呢。”刚才薛百川一听见薛大湖这事直接就晕倒了,还是公安同志将人扶回床上休息的。
但走的时候还让他们家里人抽时间去看看薛大湖,说是他也受了些轻伤。
众人进屋的时候薛百川已经醒来,他正眼神慌乱的拉着张云英的手说道:“你快点,将你手里头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咱们去将大湖换回来、快点、快点。”
喘着气的催促,让人听了感觉他再多说几句话就得厥过去。
张云英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平淡的将其抽开:“现在是新社会,被抓进去你还当这是以前能换出来的吗?”
随后佝偻着腰轻轻在薛百川耳边说道:“你的救命稻草进去、怕是出不来了,你说,你会不会就这么倒下了呢?”
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竟然带着一丝丝的快意,气的薛百川指着她不住的抖着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张云英说话的声音极小,所以众人进来也没有听见两人说什么话。
“爹,您没事吧?”薛有庭担忧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父亲。
“爷爷......”
“百川叔......”看着此时嘴唇一抖一抖的薛百川,几人都是面带担忧,以为他是病的不轻,没想到是被张云英给气的......
看见大儿子回来,薛百川急忙的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快去、快去、公安局,把、把大湖接回来!”
明明人都这么虚弱,但眼神却是犀利无比。
但他说的话却让薛有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都被抓进公安局,您让我去将人弄出来,这真是看得起我呦。
黄顺弟带着两个儿媳匆匆从地里面赶回来,听见小儿子被抓进公安局,直接瘫倒在地上哭嚎.
直到薛有庭将人拉起来,让她赶紧拿钱去,他要赶着去县里面打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薛家这边兵荒马乱,薛余那边却是哼着小曲带宴安宇回家。
宴安宇看着薛余家这围着的土墙,和周围的人家一对比,这里算是最好的房子,也猜测薛余家里应该是过的还可以。
敲了敲门,薛余朝里面喊道:“阮阮,我回来了,”随后转身对宴安宇说道:“我手艺不错,一会可要给大兄弟你露一手啊。”
手里还抱着本子和白纸,笑的一脸憨厚傻气,看着就是个个普通的庄稼汉子。
阮阮?宴安宇听见薛余叫这个名字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很喜爱他的妻子,连名字都叫的这么亲昵。
阮言之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书籍去开门。
她长发用一只木簪随意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鬓角,上身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衬衫,下身是长到脚踝的浅灰色长裙。
脚踩着一双软布鞋,整个人看着淡雅又慵懒,十分的漂亮。
门轻轻的从里面拉开,带起一小缕清风将阮言之鬓角的发丝轻轻吹动,灵气又飘逸,看清开门人的样貌,宴安宇人都僵住......
阮言之看着薛余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么这么脏?”
眼前的男人脸上和头上都灰扑扑的,明显沾着无数灰尘。
薛余憨笑道:“这不是刚才一路上跟着一辆小车,就吃了一路的灰尘,阮阮你别靠的太近,免得灰尘呛到你。”
闻言阮言之后退进步让他快点进来,之后才发现薛余身后也跟着一个灰扑扑的人,那人的眼睛上都被灰尘盖住。
阮言之憋着笑意说道:“你们等等,我去拿个毛巾给你们拍拍灰尘,”她并没有太注意看宴安宇,只当他是薛余带回来的兄弟。
再说了,此时的阮言之并不认识宴安宇......
将毛巾递给两人,阮言之就很自觉的离开得远远,没注意到宴安宇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
收拾一阵后宴安宇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刚才拍掉多少的灰尘......
看着面前清俊的年轻男人,阮言之倒是有些诧异,因为面前的男人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人。
收拾好后薛余给宴安宇端了一杯水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找谁呢,这里的人我都认识,你说名字我一定帮你找来。”
说完就看见阮言之端着一碗菜过来,显然是乔翠翠已经经饭菜做好。
薛余连忙站起身来去结果阮言之手里的碗,亲昵的说道:“阮阮,我不是说过你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做就成了。”
扶着阮言之坐下,才将菜放在桌上。
“乖乖的坐这里休息,不许乱跑,”宠溺的摸摸阮言之的发顶,这边上还有别人,阮言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着两人状若无人的亲昵,宴安宇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过因为自己来晚,可能让阮言之会在她生父家里吃苦,在知道她下乡后,也想过自己见到的会是一个被艰苦生活磋磨到变得有些沧桑的少女。
但就是没想过会见到面前这一副夫妻恩爱的场面,自己这才晚了两个月,他要接的人怎么就嫁人了?
薛余似乎没看见宴安宇此时变幻莫测的眼神一般,他依旧一脸憨憨的看向宴安宇问道:“兄弟,你还没说要找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