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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冲坐于马上,沉默地看他们被打了个半死,才又问:“绑来的人呢?”
这回不敢怠慢了,贼人立马指了指后头的茅草屋。徐怀祖下马便冲了进去,长恨刀横于胸前,已经做好的挡暗器的准备。
然而,门推开,里头就一堆稻草和一个舒舒服服躺在草上休息的美人儿,别说机关暗器了,多的看守的人都没有。
“不是吧?”遗憾地放下刀,徐怀祖道:“这也太敷衍了啊,亏我们还准备了这么久,以为你遇见了什么厉害的绑匪呢。”
“让公子失望了。”风月起身,摘了身上的草,捏着那张朱丹纸就往外走:“殿下呢?”
被绑的人一点都没有经历生死挣扎的惊慌失措,反而这么平静地问话,徐怀祖更觉得失望,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道:“喝醉了,在侯府里歇着呢。”
步子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风月皮笑肉不笑地道:“醉得可真是时候啊。”
“嗯?”徐怀祖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奴家是说,这两人不是普通的绑匪。”看着安世冲也下马过来了,风月笑道:“他们想让奴家毒死殿下。”
哦,毒死。
嗯?毒死殷戈止?!安世冲脸黑了,徐怀祖也是一个激灵,立马转身吼道:“把这两人给我带去衙门!”
“是!”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安世冲很震惊,瞪着风月道:“师父可是魏国的大皇子,身系两国邦交太平,何人敢来害他?”
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年呐,风月直摇头:“敢害殿下的人不少,上回在梦回楼,半夜都有人来刺杀,三司使府上的账房更是利用奴家,给殿下有毒的点心。如此看来,今日这一张朱丹纸,也不算什么稀奇。”
师父竟然这么危险吗?安世冲满眼的不可思议,徐怀祖则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说是身系太平,但师父到底是无权无势,被人害了也做不了什么,胆大的人,自然敢接二连三冲他下手。如今咱们既然拜师,也该好生保护师父才是。”
“有道理。”安世冲赞同地点头。
看着这义愤填膺的俩孩子,再想想那安然无恙的殷戈止,风月心里冷笑,眼里也带了讥诮。
好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大皇子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出门等着被绑,便成功地装了一把可怜人。受苦受难的都是她,他只用坐享其成。
更可恨的是,饶是看穿了这一点,她也只能顺水推舟,不敢坏他好事。
心里有气,风月扯了缰绳就上马,朝两人说了一句“回去吧”,然后就策马直奔安国侯府。
“这……”看了看自己远去的坐骑,安世冲目瞪口呆:“风月姑娘竟然这么会骑马!”
徐怀祖连连点头:“师父看上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然后就把安世冲拉上了自己的马,跟着追上去。
客房里躺着的人正悠闲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立马闭上眼,装睡。
朝门口守着的家奴颔首示意,风月笑得好看极了,看得家奴边往外走边嘀咕:“使臣府的丫鬟真是温柔啊!”
等人都走了之后,温柔的丫鬟脸色一变,捞起袖子,对着那紧闭的房门,上去就是一脚!力气之大,直接将插着的门栓给踢开了!
饶是殷戈止,也被这动静给吓得睁开了眼。
房子塌了?
然而看向门口,却是风月捏着手站着,端庄万分地朝自个儿缓缓走来,脸上满是关切地问:“公子醉了?”
莫名的有点心虚,殷戈止揉了揉额头,装作痛苦的样子应了一声:“嗯。”
“奴婢替您按压一下身子吧,利于醒酒。”她体贴地凑过来,分明是笑着说的,但是殷戈止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必。”
装作没听到,风月脱了绣鞋,把床上的人面朝下按住,然后就直接跪到了他背上!身子的重量全靠膝盖支撑,膝盖顶着这人背上的骨头,清脆地一声响!
殷戈止脸绿了。
安世冲和徐怀祖本还打算进来请个安问候一下什么的,刚到门口看见床上那场景,立马就一人拉了一边的门关上,很是懂事地道:“师父好生休息!”
休息得了吗?感受到背后这人浓浓的怒气,殷戈止闷哼了一声,头埋在枕头里,没反抗了。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一向不用解释太多,狡辩更是没什么用,看在她回来得挺快的份上,随她去吧。
“公子,舒服吗?”一点力气也没省,风月咬牙切齿地问他。
身下的人看不清表情,语气倒是甚为愉悦:“舒服……若是能让我翻个身,想必更舒服。”
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万年不要脸的风月也脸红了,狠狠一脚跺在他背上,大喊一声:“舒筋活络!”
“唔。”疼得失笑,殷戈止没抬头,嘴角却是在枕头里勾起。
好久没人敢这么对他了,没想到小妖精生起气来,倒也挺有的。完全没了那假惺惺的媚笑,活蹦乱跳的像只青蛙,嘴巴肯定也一鼓一鼓的,就差一声——
呱。
眼里笑得更欢,嘴里却没出声,殷戈止趴着,任由背上的青蛙排山倒海,上蹿下跳。
等她蹦跶累了,他才伸手,把她拎到旁边,眯着眼睛板着脸吓唬人:“胆子肥了?”
火泄完人就容易怂,风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奴婢这不是为了主子醒酒嘛?”
“酒是醒了,五脏六腑也快被你压碎了。”皱了皱眉,殷戈止嫌弃地道:“你可真重!”
还敢说她?风月扁嘴,眼眶都红了:“亏奴婢今日天真地跟着主子来,以为就是来见见世面的,谁知道主子想也不想就把奴婢扔出去当钩子,勾着俩蠢绑匪当饵,吊了俩蠢徒弟!您是开心了,可想过奴婢?”
“你怎么了?”殷戈止道:“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就可以送她出去让人绑啊?风月磨牙,想了想打不过人家,那还是哭吧。
“嘤嘤嘤,看着是好好的,中间经历了什么,您哪里能体会?”泪珠儿直掉,一颗颗砸在他手背,风月哽咽:“奴家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两个大男人绑着,一路上没少被动手动脚上下轻薄……”
她已经打好腹稿了,要说被轻薄了,还要说被打了,最好说还被人从马上扔了下来,差点没命之类的,显得更加惨烈,好让面前这人愧疚一二。
然而,话刚说了个开头,都没说完呢,身边的人就坐了起来。
莫名其妙地被吓了一跳,风月捂着心口看着他:“公子?”
周身气息不是很友好,殷戈止看她一眼,便下床:“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卧槽,故事都不愿意听她说?好歹她是受害人,能不能尊重一下?知道是编的,听完也好啊,就这么走了?
气得鼓了鼓眼睛,风月没好气地下床穿鞋,出去的时候,就连人背影都没看见了。
赶着去投胎啊?
撇嘴翻了个白眼,风月自个儿找到侧门,再找到使臣府的马车,可怜巴巴地上去,然后让车夫上路。
安世冲还在侯府,徐怀祖却已经不见了,殷戈止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声:“人呢?”
以为他问徐怀祖呢,安世冲连忙道:“去衙门了,抓着了绑匪,风月姑娘说他们不简单,要害您,所以怀祖过去亲自守着。”
颔首应了,殷戈止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为师也去看看。”
师父都去,那安世冲自然也要去了,立马牵马来,一人一匹,飞快地往衙门跑。
徐怀祖正在衙门大堂,吊儿郎当地绕着两个绑匪转:“趁着没升堂,你们先交代交代吧,谁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