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的灯光中，一个人倒了一杯热茶，点开了许久未上过的弹幕网，输入了“16”“姜清雪”“生日公演”的关键词。
只是曾经剪辑不少的视频现在竟寥寥无几，她只找到了一个合集，点击量也远不如曾经的百万次。
轻轻敲打了两下鼠标，她还是点开了这个合集。
视频前端缓缓浮现出一排排的文字。
【首先，让我们真情实感地感谢资源佬，是因为他们，我们才得以保存这份珍贵影像，不至于在大清网行动中遗失。】
【其次，本影像分为三个部分，标题写明了内容，可自行选取想看的部分。】
【最后，这是属于姜清雪的二十岁生日公演，请不要过多的阴谋化解读视频中的行为与发言，友好弹幕，人人有责。】
【祝您观看愉快。】
她不由得笑了笑。
纤长的手指轻抚过画面。
“真是……怀念啊。”
*
三月三十一日，姜清雪生日公演。
中间送祝福的人格外多。
在没喘过气的中场mc休息拿蛋糕读信时，后面排队的人可以说是一串串的。
叶诗酒是自告奋勇下去推蛋糕的那个，台上几人就接着讲mc。
作为流程的主持人，钱蓓婷和戴萌两人兴致非常高。
“有一段时间我们也没看到姜姜了，为了表达对姜姜的思念，就由我先来读信吧！”戴萌一脸爽快地说。
“等等，主持人怎么能这么徇私啊！”声讨声不知凡几，“应该我先来！”
姜清雪老神在在地站在场子中央，一脸平静。
习惯了，这群戏精以前就经常上演的这种“争宠”戏码，一天不演一演就浑身不自在，故意来逗自己。有段时间没见她们了，这种拙劣的戏码还蛮怀念的。
其实念信的人和顺序在上场前就定的差不多了。
“我来了！”许佳琪仗着手长脚长，先拿到了戴萌手里的麦克风。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文档。
“to 亲爱的姜姜:又是一年啦，恭喜你满二十岁！”
许佳琪的打头让琪雪党狂喜。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没想到一眨眼，我们又有了全新的发展。回想起一年前我们在公司过年时的忐忑不安，那时候我们真的以为公司要倒闭了，没想到，不仅没有倒闭，还变得更好了，就像做梦一样。”
说到这里，在场的成员和粉丝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而你也随着公司的重组，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很多时候，因为我们两个行程不一样，一个月都不能见上一次，但是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那个拿着视频通宵扣舞蹈，跟我请教的女孩，你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回忆着过去，姜清雪的眉眼柔和下来，带上了笑意，轻柔而坚定地点点头。
“虽然现在你已经有新欢了，但是旧爱也不要落下，要记得多跟我联系哦！”许佳琪说到这里没有绷住，露出了笑容。
“新的一年一岁，希望你能越来越好，越走越高！”
“——你的旧爱，kiki。”
许佳琪这个又搞怪又真诚的信让姜清雪哭笑不得，只能吓唬性地挥了挥手里的话筒，作敲击状。
莫寒接过了话筒。
“下一个就是我啦～”她看着姜清雪，笑眯眯地说，“去年是五折，今年到我了。”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
“姜姜，又是一年啦，很高兴你还在我们身边。过去一年，辛苦啦。”
“以前看到你在电视上发光时，我常会想:把飞鸟绑在身边，不让它飞翔，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呢？可是你告诉我:是飞鸟想要一个栖息的巢，它愿意在这里停留。”
“也许，飞鸟一定要飞翔只是我的单向想法，但是我能看到，它是喜欢飞翔的，却迟迟不愿飞走。所以，去年一年到现在，你越来越闪耀，我真的很开心，你的优秀能被更多人看到、了解、喜欢。你是值得的。”
“姜姜，不用担心飞鸟没有巢，在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累了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停下来休息。希望你能随心所欲，不用再为了我们绑住自己的翅膀。”
念着念着，莫寒的声音逐渐哽咽，几度停下来遏制眼泪。
姜清雪毫不犹豫地拿过纸递过去，然后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让她能在自己的怀里躲过镜头，擦掉眼泪。
“你值得拥有更多的朋友，更好的舞台，也许以后我们再在一起，在一个训练室里渡过一天的日常很难再出现……”
“但是，我们永远爱你。”
“姜姜，二十岁生日快乐。”
姜清雪没想到一个两个，信都写得这么情真意切，眼眶一时发热，只能咬住下唇内侧的肉，控制自己的表情。
在场的一二期生们都一时沉默，眼眶湿润。
她们是最能体会姜清雪曾经付出的人。
在公司还是没有重组前，不管是外务还是剧场舞台，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只要姜清雪发现了，一定会在最前面帮她们解决掉。
从更衣室事件到staff挤兑，从外务问题到舞台故障，那时候的姜清雪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什么都能做。
“好了，姜姜的生日，咱们还是搞点喜庆的吧。”戴萌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小九！小九！”
“来了！来了！”
叶诗酒迭声应着，推着小推车从后台上来。
戴萌搂住她的脖子一把把她捞住。
“来，小九，你作为我们S队的后辈，以及姜姜的室友，你也来讲两句生日祝福。”
叶诗酒把小推车稳在台子中间。
“呃……我来讲吗？”
合适吗？
她有点挠头。
“哎哟，我前天都看见小九在写信了！”李宇琪当场爆料，“还是手写呢！”
“是不是没带，在后台？我帮你去拿！”她超级热心地作势往后台跑。
“诶、不是、别、我带了！”
叶诗酒一头黑线。
她这么兴奋干嘛。
叶诗酒本来没打算在台上念的，一个是因为她们两个之前也没约好在台上念信，二个是因为她写了信只是觉得大家都给姜清雪写了，她也不能落后了。
本来打算是下了公演单独给姜清雪的。
“嗯……”
她用眼神询问姜清雪。
“你写了手写信？”
姜清雪是真的有点惊讶，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念吧。”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挺想知道你写了什么的。”
做个纪念，也不坏吧？
“念吗？”叶诗酒迟疑地看看台下观众。
她是在意粉丝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多余，影响了姜清雪的生日环节。
“念——”台下粉丝们大声喊着，音量出奇的一致。
“那就……”
叶诗酒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在裤兜里掏出了一叠折叠的信笺。
她站到姜清雪面前，展开了信笺。
“姜姜前辈，生日快乐。”她认真地开始念，放松下来的声音变得慵懒迷人，“今天是你的二十岁生日，我不知道送你什么会让你开心，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讨厌真诚的心里话。”
“我看见其他人都在给你写生日祝福，莫莫说，关系越亲近的人，就越要认真对待，我想，虽然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括号，比起其他人来说不是很长，但是如果按照每天的相处时间比来说，这一年里我有自信，我们还是更亲近的人。”
“当初来到S队之前，第一次见你的时间，我心里在想，这个前辈长得那么好看，虽然很有礼貌，但是那么冷，一定不是很好接近吧。但是我没想到，分宿舍时，你是最先向我伸出手的人。”
“哦～～～”成员们和台下的粉丝们都是异口同声地起哄。
姜清雪冷静地瞥她们一眼:“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其他人猛摇头。
叶诗酒八风不动，继续念着信。
“从那时起我就感觉，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姜姜前辈比我之前认为的温柔还要温柔。在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很多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虽然你不说，但是我都记在心里。就像我通宵写歌回来之后，你让我去洗漱，提前蒸了我最爱吃的蒸饺，在最下面煮了两个鸡蛋，却告诉我是顺手做的。”
“你不常笑，但是和S队的大家在一起时，你笑的次数却多很多。你不喜欢浪费时间，但是愿意花上一晚上和大家玩没有意义的游戏。你讨厌采访，但是以前却经常替S队做发言人。”
“你不喜欢张扬，不喜欢说，做得却比其他人要多很多。”
“在我眼里，你就像海，表面平静，内在澎湃，拥有翻天覆地的能量，能消化一切风雨。你并不柔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有时也可以宣泄一下，就像大海也会有海啸一样。”
“粉丝们说，我运气好，遇上了你这样的前辈。”叶诗酒念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但是人的思绪总是万千变化，会在那个时间向我伸手的你，和回应了你的我，应该不算运气，是缘分吧。”
“我很庆幸当初握住了你邀请的手。在未来，也希望能和姜姜前辈你一起并肩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嗯，就是这样，姜姜前辈，要开心哦。”
叶诗酒有点不好意思地折起信笺，准备放进自己口袋。
她很少有这种长篇大论的掏心窝子话，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她的发言并不出格，只是诚挚的平淡，但是台上台下都是尖叫一片。
因为在听到最后时，姜清雪看着她笑了。
无视了耳边的尖叫声，姜清雪向她伸手。
“不是给我的信吗？怎么自己收起来？”
“喔……喔。”
叶诗酒老老实实地递给她。
“谢谢。”姜清雪轻声说，随即抬起话筒，补了一句，“谢谢大家。”
旁边突然传来混乱的声音:“思思，思思你怎么哭了？”
陈思含泪:“我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