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听到这话后,乔秋山他们心头便是一安。
是的,证据。这事他一个罪囚,哪可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呢?
无非就是空口白牙的攀扯,这又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很显然,这位宁大人是在得了他们的好处后,选择帮着他们遮掩了。
想明白这点,堂上一干官吏总算是放下心来,脸上重新露出笃定的冷笑,不怀好意的开始打量起唐守衡来。
他们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着,之后如何炮制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
若是以往听到有人如此说话,唐守衡必然心中紧张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
但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慌。
因为这儿只有他知道面前的“宁大人”的真实身份。
或许其他受命而来的官员会被乔秋山他们用各种好处收买拉拢,可身为皇帝的孙宁又怎么会被区区蝇头小利所腐蚀呢?
这天下都是他的,再多的金银美女,怕也换不了孙宁的一次心动!
所以他不见半点慌张的,毫不犹豫就回望孙宁:“证据,自然是有的。而且我有人证与物证!”
“哦?说来听听!”孙宁仔细看了对方一眼,这位还真是有些能耐啊,身为阶下囚,居然还能掌握看押者的犯罪证据。
“宁大人,此人所言一定是谎言胡话,何必费工夫听呢?”乔秋山没来由的心头一慌,赶紧又出言劝道。哪怕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会落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
可孙宁却不以为然地一摆手:“哎,清者自清,听听无妨。”
不等其他人再做反对干扰,唐守衡便急声道:“所谓物证,就在这乌堡之中。那仓库之中,看似满满当当都是我们制造的武器,可实际上十个箱子有九个是空的。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一个个仓库地细查,必能见到结果。
“至于那些武器,却是早被他们卖到川蜀之外去了,到底买家是谁,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话说出,众官员的脸色唰然而变,有几个城府不够的,更是浑身都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就是乔秋山,身子也猛然一震,目光死死盯着唐守衡,心中满是惊讶,这些事情他一个阶下囚是如何知道的?
自己明明每次交易都在暗中行事,别说他们这些罪囚了,就是此地的众多守卫,除了少数心腹,也不知其事啊。
之前所以叮嘱唐守衡,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让他乱说而已。谁想,他居然真掌握了不得了的要命机密。
唯有孙宁,此时神色依旧平静,没受如此惊人指控的影响,只稍稍点头:“还有呢?你所谓的人证……”
“人证就是身在锦官城中的益州太守……大人了。”唐守衡略有些迟疑给出了说法,“若是大人不信,大可请他前来,一问究竟。”
孙宁的双眉陡然一挑,这个唐守衡十年不见,当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十年前的他,只是个一心扑在打造研发各种暗器上的匠人,谁想十年之后,他居然就变得如此有眼光,有谋略,又有胆识了。
而随着这话出口,其他人更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见孙宁似乎已然意动,乔秋山即刻叫道:“宁大人三思啊,可不要中了这囚犯的挑拨之计,他一定是另有图谋,想要乱我人心……”
孙宁闻言嘿的一笑:“是与不是,问一下夏太守便知分晓,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乔秋山心不断下沉,这才隐隐察觉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这个宁逊恐怕真是来者不善,专门针对自己等在布局吧?
对,就是这样!
他的身份,他和唐守衡还是旧相识的事实,还有他现在的态度,再加上昨夜的变故……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一点,此人就是为了对付自己等而来!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真就是死路一条!
当下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乔秋山骤然站起,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大胆的囚徒给我带下去。还有,请宁大人也去后边……”
事到如今,只有用强让对方放弃针对自己了。而要是他依然不肯从命的话,那就只有杀人灭口!
到时,就把一切都推到唐门罪囚的身上,就说是他们突然爆发乱子,把钦差给杀了。
大不了担点干系,反正自己也已经赚够了银子,一走百了。
其他官吏闻得此言也是精神一震,心下则是一紧,这是要彻底与朝廷钦差翻脸吗?这事可太大了。
而外间守卫的诸多兵马,则火速而动,迅速就涌入堂来,探手就要先拿还跪于地上的唐守衡。
“谁敢!”孙宁当即一声叱喝,然后手一翻间,啪的把一块乌衣司的腰牌拍在了桌上。
黝黑的腰牌,上面雕刻着一条幽深的小巷,让人一望就心底发寒,正是在如今大越朝廷里让无数官吏见之心惊的乌衣司官员的象征了。
纵然是在这川蜀之地,诸多官员也是听说过,领教过乌衣司之职权与手段的,此时顿时心下发沉,不敢开口,更不敢有多余举动了。
只有乔秋山没有被这一下镇住,当即再度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就在堂上局面一触即发的当口,一个守卫脚步匆匆直奔到堂前。
他急着禀报大事,甚至都没顾上查看堂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便急声道:“禀报大人,夏太守与杨守备突然带兵前来,说是有要事见乔大人……”
“不见。”乔秋山微微一愣后,神色更加难看,这两人一定是宁逊早布置了才来的。想不到这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自然更不能见了……
“可是……他们已经进来了……”这名下属很是无奈地回了一句。
“什么?”乔秋山神色再变,勃然而怒。
这儿可是朝廷特设的乌堡牢笼,就算是益州太守和守备,也是无权插手此间事务的,他们怎么敢随意而入?
而且,那些守门的家伙都是傻子吗,怎么就敢放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