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没等我说完,陆凡低头在我额上轻啄后哑声说:“先救你朋友。”
“好。”
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等。直到陆凡拍了拍我肩膀说可以了,我才狐疑的打开房门,客厅无人。
随后滚滚和胡雨潇出来,检查过桃桃房间,没人。
“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缓了些时候下楼,刚好见到她转角的背影,滚滚开着车不疾不徐的跟上,哪知道又见到桃桃时,她正上了一辆普通白色轿车。
“这看样子是要出远门啊,要去哪呢这是。”滚滚嘀咕着,一脚踩重了油门跟上。
十二点的晚上灯火稀拉,偶尔滚滚只能降缓车速怕在少人的路上被发现,可渐渐久了之后我或多或少的察觉出异样。
“滚哥,他们这是不是在带我们绕圈子啊?”
虽说没有把走过的路又多走几遍,可这歪歪扭扭的行车路线确实古怪,像画在纸上的涂鸦,明明乱,却好像始终跟着一条线在走。
“嗯,不过不是在绕圈子,看他们这个行车轨迹,估计是每个点都派有人追踪记录,应该快到了。”
滚滚说完没出十分钟,又突然大喊一声:“我靠,这他妈不是那别墅区么!”
我紧张的把视线探到窗外一看,果然!
虽然普通但渐渐熟悉的街景,不就正是我们去的尸头冢树的别墅么。
又来到这个地方。似乎冥冥注定,可又透着古怪。明明被我们发现了,为什么不撤离转移呢?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止我一个,至始至终沉默的胡雨潇突然说:“小心点,可能有陷阱。”
不敢靠得太近被发现,滚滚停车在旁边的别墅侧边上。我们下了车之后没有马上过去,路灯昏黄,只能看清那栋别墅的二楼窗口有灯光。
“里面有人,但不知道是哪一边的,现在看来,至少有两派。”胡雨潇整理下衣领,我注意到他还穿了那天来别墅时的风衣外套。
“先把桃桃救出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别墅门口挪,盘算从哪里进去,哪知道铁大门居然是开着口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仿佛是孤零零立在那里的铁门,有种变色生物正张开嘴等猎物送上门的强烈感觉。
陆凡把我护在身后,第一个进去。四个人弯着腰挪步迈进的走到一楼门口,又是扇开了条缝的门!
一路进来太畅通无阻,好像正等着我们往里闯,虽然四面危机重重,这是救桃桃的唯一路途,那也得硬承了。
龟速挪步到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滚滚第一个问:“不对劲啊凡子,这里好像一个人没有。”
的确,在找过一楼的几个房间之后,已经确定没人。
“二楼看看。”
从客厅边的扶梯上去,二楼是一条直穿的通道,房间并排在两边,共六个房间。我们每个房间都找了,还是没有。
“人呢!”滚滚急了:“妈的,该不会真中了陷阱吧,这二楼还点着灯,人他妈怎么就不见了。”
我心里也乱了。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了至少两个大活人,如果一定还在整个别墅里,那会是在……
“会在地下室吗?”
“对啊,肯定是在地下室里,可是这地下室……我估计进不去了。”
滚滚的声音由欣喜转为惆怅。
“为什么?”
“地下室现在肯定被处理过,滚滚是个普通人,进去很危险,你留下来守在门口放风,我们进去。”
滚滚一把拉住陆凡的手,一副快哭了表情:“凡子,我一个人害怕,你留下来陪我吧,行不行啊。”
“陆先生,您陪滚哥在外面等,我随这女人进去,里面肯定很多禁忌是陆先生和滚哥都不可以碰的,我能处理好,相信我一次吧陆先生。”
胡雨潇期许的盯着陆凡,我帮腔说了两句,陆凡才勉强同意。
我们分成两拨,恰好又是我跟胡雨潇。回到一楼找到地下室的入口,胡雨潇示意我们退一退。
“这地下室的阴气很重,应该才死过不少人,陆先生要一起下去吗?”胡雨潇突然说:“我一个人,恐怕不行。”
陆凡点头:“你保护好她。”
这次憋得滚滚只能一个人守门。陆凡手贴在地下室门边上稍稍一推,门锁处发出咔啦啦的金属响声,整个门稍稍有些晃动一下,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先生,这是冤魂锁门吗?”胡雨潇一脸崇拜的问。
“是,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开,进到的就是普通地下室,”我正想着进到普通地下室也好啊,结果陆凡说:“再出不来。”
被活活困死在地窖的冤魂怨气极重,普通人硬闯进来困死,渐渐加重地窖的阴气。
地窖两边墙角有几盏并排的小灯,灯光昏黄,稍稍才能照亮墙。
进来之后,我突然又堵气堵得难受,被恶臭的血腥味熏得头晕,我赶紧捂住口鼻拍了拍胡雨潇的肩,他不耐烦的摸出上次的丸子递给我,我一口咽下,才慢慢缓过来。
再折腾几次,我真想得个鼻炎什么都闻不到最好。
往里面走的一路上,阴沉沉的,毛坯墙面像蒙了层雾气,湿漉漉的,我伸出手指一抹,再收回手一看,原本无色的液体到我手上竟成了暗红的血珠,突然一下钻进我手指皮肤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啊。”我吓得低呼一声,陆凡赶紧抓住我手,说:“没事,你体质阴,这些伤不到你。”
他似乎都知道,才放任我乱碰。
胡雨潇冷笑:“你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真是陆先生给的奇迹。”
无视胡雨潇的冷嘲热讽,我们从戎长的通道走了一节之后,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喊。
“啊——”
这凄厉的痛呼声像震破喉咙发出的一样,这声音分明是……
“桃桃!桃桃在里面!”我惊呼着转头朝向陆凡,紧紧拽着他的手:“快点进去!”
我们加快了步伐,桃桃惨烈的叫声持续不断,像一把尖刀直直的在我心口上捣,步伐加到最快。
可这条通道仿佛是无限重复一般,一直没有尽头,我们走了快十分钟时间。陆凡先停了。
“倒着走。”
说完他转身,胡雨潇和我跟着照做,我紧张的慢步倒着走,总算看到墙壁慢慢变得不一样了,我们才算真正的走了出去。
“可以了。”
在陆凡的示意下,我带着期待转身,望向前方,这一眼彻底让我绝望。
不大的一个空间里,正中间的石面台上,从四个墙角延伸出的铁链聚集在中央。
只见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体,被铁链捆住扒开的双腿正弓当在石面台上,从她双腿内侧不停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正顺着台面滴落在地上,她时高时低的哭喊正无保留的表露痛楚。
我赤红着双眼,快把牙活活咬碎。走上前,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沉的如铁缒。
那粗如手腕的铁链的尽头是密集的无数针头,穿过她脚腕,把她双脚死死的定在石面台上。
发青发黑的伤口边肿了一大圈。
她惨如白纸的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麻木的朝我看来,惨白的嘴唇慢慢开阖。
我忍着眼泪,心像被钊烂成了个大窟窿,血肉模糊。
我茫然无措的把耳朵凑近她嘴边,这才听清她虚弱的声音,一声一声,在重复同一句。
曾经如一笑颜的脸,再也不一样了。
“小忆,救我。小忆,救我。”
“别怕,我会杀了他,杀了任何人。”我胀痛的双眼轻轻一闭,眼泪跟着一起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