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蛇原本就是林安安喂养的宠。它顺她是理所应当,在哪个时候叛去林安安那都不算反常。
我都有心理准备。
可是现在正危急关头,孩儿熊王还在,不知哪刮来的阴风,那几个人手中的火把统一熄灭。再点不上了。
就在这附近的孩儿熊王,不知匍匐在哪个地方,但总是会找准时机,扑过来。
“离开这里,快点,速度!”滚滚转身,惊恐的指挥。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虚弱的朝人群方向走,心想今天是铁定捉不了孩儿熊王的,甚至很可能落入它之口当了果腹食物。
从这群人惊慌的神色里看,太有可能。
我准备走,却被一把捉住,我对上老人定定然的眼,倒吸口凉气:“你让我继续留下来对付孩儿熊王?”
老人灼灼目光,微微点头。
我心都凉了。
滚滚哭求说:“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吧,我们保证,保证下月十五一定来帮您除了孩儿熊王,可是今天您看,她血蛇也没有了,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孩儿熊王。”
正如滚滚所说,我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留下来不比这几个男人有用。这里就滚滚混过几年,也没出什么名堂。
对付孩儿熊都吃力。更何况是孩儿熊王。
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危险随着时间增加。
不能再耗在这里,起码我不想死这。我甩了甩手。想挣脱老人的束缚,却没用。
我无奈:“老人家,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都不遗余力的在帮,我有能力还会继续做的我保证,可是现在,真的不行。”
说到这里,我心又是一阵难受。
说到底我到现在还活着,全靠那条莫名跟随我的血蛇,要不是每每有它的帮助,我早就死了。
可关键是血蛇并非是我之物,它属于林安安。它随时有可能叛走,我随时有可能陷入险境里。
正如现在这样。
这种承认自己不行的感觉,糟糕透了。
老人似乎坚定了想法就不会更改。他保持同样的动作不变,连他身后的四个中年男人都慌了。
滚滚急说:“老爷子我们留下来真是给足了您面子,要是您还继续这样的话,那首先对付的就不是孩儿熊王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能帮的上忙的已经帮完,还强留我们,那就是敌,大不了撕破脸对着干。
正当我盘算怎么应付面前的五个人时,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古怪的话,所有人全都往地上倒,我被老人牵着一并倒在地上。
可茫然无措的滚滚还站着,一脸古怪的看着我们。
我一愣,赶紧拽着滚滚粗壮的小腿,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着他也滚倒在地上。
果然,等滚滚往下倒的那一秒,突然一只大手从天向下落,一个弧度摆过去,最低点就是刚才滚哥脑袋的位置。
“没事吧。”我低声问。
滚滚涨红了脸:“没,没事。”来以边圾。
他神色古怪的很,我视线上下打量确保他真的没事,但更大的担忧又摆在我们面前。
孩儿熊王来了。
我们却毫无抵抗能力。
气氛幽静得可怕,我连周围呼吸声都没听到,前胸紧紧贴在地面上,不敢动分毫。
毛孔全部舒开,正等着孩儿熊王下个动作,会是朝谁攻击。
就在我以为正是等死时,我手腕的力道一松,只见老人突然站起来,双手迎着头上的巨掌而去,这是要……
反攻!?
“老爷子不行啊!”滚滚叫着时,一并站了起来,利索的拖着老人突然腾空而起的双腿,死死的拉住,涨红着脸说:“快点,快点帮忙,我拖不住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抱着滚滚的胳膊,其他几个男人也拖着老人的脚和腰,才能确保老人不被那只大手捞上去。
可头顶的力道实在太大了,我们几个人差点都没能拉住老人,双脚离地好多次,又被压了下来。
这么僵持着是最糟糕的局面,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而这么上下拉扯的力道,我更担心老人吃不消,咬牙问滚滚,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这些:“想想办法,滚哥!”
“有,小忆妹妹,有办法。”滚哥的脸成了猪肝色,他喘着气说:“小忆妹妹,你摸摸我脖子上的红线,拉出来。”
我赶紧拉出来一看,就是之前的黑石头。
“你踩着我的脚爬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扔到孩儿熊王嘴里,这东西能治它,可是没人扔进去过,只能试试!快点,没时间了。”
我在滚滚的催促声里不敢迟疑半秒钟,赶紧踩着滚滚弓起的膝盖面,再是他伸出的一只手掌心。
我尽量扯着他和老人的身体往上爬,我双脚踩在滚滚的肩上,贴着老人后背,却连孩儿熊王的手都够不着。
老人似乎也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突然挣脱出一只脚,腿肚子往后一缩,我见状赶紧踩在他小腿肚上,竟就被这样带起了高度。
我被老人惊人的力气吓到,却来不及想这些,手里拽着滚滚红线串好的黑色石头,在黑暗里探寻孩儿熊王的位置。
可天色太黑,我什么也看不清,越是看不清越是着急。
“手!”老人突然说了个字。
对,手!
我赶紧摸着老人双手握住的巨掌,只觉得触到了毛茸茸的一片,我像盲人摸象一样顺着手往上摸,额头上全是汗。
我知道孩儿熊王只是单只手被老人控制住,要是另一只手突然抽过来,我肯定无力招架。
小心翼翼的摸索却还是只能摸到毛绒的手臂,再这么拖下去也没办法,横竖都是一死,我只能孤注一掷。
我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着孩儿熊王的手臂上的毛,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像从人嘴里发出的,确定就是这时候了。
把另一只手里拽着的黑石头往声音所在处一抛。
我能勉强让它张了嘴,却把控不了扔东西的准确度。
这是一次拿命来当筹码的博弈。
能不能刚好砸进孩儿熊王的嘴里,就看这一次了。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连飞出去的石头像没了踪迹样隐匿在其中,一点也见不着了。
我虽然期待,但更多的是恐惧,什么反应都没有?
是我失败了?
静候的一两秒时间过去,只听那嚎叫的声音更加凶裂,伴随着我扯住的毛绒手臂剧烈甩动,我手一时没力,整个人都被晃来往后仰,就要栽到方才的孩儿熊池里。
本以为会摔个屁股开花,哪知道半截就被一双手给拥起,我向下降的速度变缓,最后紧闭着眼睛也没能等来任何痛苦。
怎么了?
我居然,还能活着。
黑暗里我抓住抱起我的那双手,刚好背对着浅浅月光,还是看不太见眼前人,我就拽着他的衣袖,不由自主的慢慢开始抽泣。
满心的委屈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统统爆发。原本故作没事的样子全作废了。
眼眶被眼泪糊了满圈,我渐渐把头缩进他怀里贴着,再低着声音,发出无意识的撒娇声音。
“你再来晚一步,我都不能活着见你了,陆凡。”
陆凡啊。
“没有那一天。”他低头在我耳垂边浅浅一吻,平静的嗓音里透着久逢甘露的渴:“等我。”
我双脚沾地站在地面上,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就着月光能勉强看见,那头情况还很混乱,几个中年和滚滚再拉不稳,老人却还死死的抓着孩儿熊王的手,只见陆凡就这么迎上去。
我知道他来的这一刻,就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