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舰队?不,那是明军舰队!这里怎么会有明军舰队!”
约翰不可置信的一把夺过望远镜,极目远眺。
平户群岛的彼岸,一支舰队若隐若现,横亘在他们撤离的必经之路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绝不可能算到我的撤退路线!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伏兵?”
约翰脸上每一寸的肌肉都在不断颤抖,“他手上哪里来的这支舰队?”
那支舰队此时距离他们还远,除了若隐若现的大明龙旗,看不清主将的旗帜。
可渐渐的,约翰察觉事情好像哪里不对。
对面的那支舰队,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略显慌乱的开始分散、布阵。
但约翰想要调头驶离,时间已经不够了。
“冲过去!”
他的牙关因为用力而紧绷:“对面应该是明军的一支孤军,没有想到和我们在这里遭遇!”
“趁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全速冲过去,不要和他们纠缠!”
“是!”
约翰所在的这支舰队,是他所剩最后一支主力舰队,皇家第四舰队。
原本在他的布局中,第四舰队的任务是作为预备役和奇兵,一旦对朝战局进入僵局,就是他们破袭敌后,建功立业的时候。
可惜,没等到这支舰队投入战场,前线就开始大溃败。
现在对约翰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一支由8艘巡逻舰、两艘主舰、四艘炮舰组成的满编舰队,人员、武器都保持着相当充足的战斗力。
通过目测,对面的明军虽然战舰数量不少,但并不是慎海卫那样全面换装过的精装舰队,仍保留着大量的旧式福船。
遭遇之后,他未必敢说自己一定能赢,但至少想走的话,对方未必能留得住、追得上。
“保持箭矢队形,进攻!”
随着约翰一声令下,整支舰队迅速开始转变阵型。
巡逻舰化作箭矢当先开路,四艘炮舰分置两翼,一艘主舰微微落后,以作掩护。
而约翰所乘的旗舰,则被牢牢护在中央,居中调度。
面对向着自己冲来,摆出决战架势的英舰,朱允熞有点懵圈。
苏谨和徐辉祖之所以联络不上他,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这倒霉孩子任性,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倒霉孩子,是真的倒霉。
战事最初之时,朱允熞所辖永宁卫,并没有接到具体的作战任务。
当时苏谨还没到战场,人还在京城呢,徐辉祖也没想好怎么用他。
再加上明军甫入李朝之时,李景隆就给对面送了个大礼,打了徐辉祖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徐辉祖正手忙脚乱忙着布防,压根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自然也没给朱允熞什么命令,只让他原地待命。
朱允熞这小子,那也是一听见枪炮声就待不住的家伙,哪愿意就这么干看着?
当时他身上的任务,是继续巡逻海域,清除威胁。
结果这小子一合计,心说得,你们不用我,难道我自己不会找活干?
朱允熞性子本就胆大包天,既然要找活,那就找最大的活干。
他盯着舆图一寻思,英国佬上岸就直奔着北面去了,那他们的身后一定空虚。
好,那我就去掏他们老窝!
他的视线直接就在了对马岛上,这个英军前线基地的位置。
只要把对马岛掏了,那帮洋鬼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说干就干,朱允熞懒得和徐辉祖打什么招呼,直接开始行动。
掏老窝那是有技巧的,不能直愣愣奔着对马岛就去。
更何况洋鬼子也不是傻的,不可能不在海上布下大批的巡逻舰。
等朱允熞大致摸清楚对马海峡的巡逻规律后,却开始犯了愁。
这守备也太森严了吧?
想要进攻对马岛,就只能从他们的背后走,可他们的背后是哪里?
倭岛的福冈。
这里已经是洋鬼子的大后方,是贼窝的老家,他连过都过不去,更别提绕后偷袭。
但朱允熞有自己的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先退回去,绕行琉球群岛北域,在海上远远兜一个大圈子,打洋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说干就干。
当日,永宁卫的舰队直接从海面上消失,向南迂而去。
在他的计划里,先绕行琉球群岛,潜伏在平户岛一带,然后再找机会,伺机而动。
可没想到,刚刚进入琉球海域,他就遭遇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他咋也闹不清,大冬天的海上怎么会起狂风?
虽然舰队损失不大,却悲催的发现,所有搭载的电台全部失灵,无论是和徐辉祖,还是姐夫都联络不上。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退回去,重新休整、补给后再做决定。
但朱允熞不甘心。
辛辛苦苦的绕了这么久,还被暴风雨修理了一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现在退回去?
他不甘心。
最后得到的一道命令消息,是苏谨在进入北朝后,让他待命。
凭着对姐夫莫名的信任,他认为最后打赢的那个人,一定是姐夫!
那他也不回去了,就在这边钉下来,随时准备捡漏。
这一等,就不知等了多久。
要不是带足了粮食、淡水和蔬菜,朱允熞怕是漏没捡着,得先饿死在海上。
可他愣就是凭着这股愣劲,死死的熬了下来。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巡逻艇,沿着这片海域巡逻,看有没有异动。
却没想到,他这玩了一出守株待兔,正好把约翰这只肥兔子给蹲到了。
现在他还不知道,对面战舰上面坐着的那个,就是姐夫心心念念要抓的人。
不过不要紧,能从这里走,绝不会是好东西,八成都是被姐夫揍过的丧家之犬。
那他能放过这关门打狗的机会?
眼看英舰对他发起冲锋,朱允熞乐了:“哟吼,狗日的胆敢向我进攻,反了他了?给我打!”
巨大的福船不断摇摆船身,横亘于波涛之上,舷窗接二连三的滑动,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自由射击,开炮!”
平静的海面被骤然而响的炮声击碎,无数炮弹在波涛之上飞舞,硝烟弥漫于天际,绽放出一朵朵灰色的烟花。
面对明舰炮击,英舰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位于船首的火炮发出嘶鸣。
随着两支舰队越来越接近,约翰终于看清挡住他去路的是哪支舰队。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拦路虎,居然是大明的那个衡王,苏谨的小舅子?
约翰的腮帮子,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