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笑了。
四周是逃窜的、狼狈不堪的秋水部落勇士,微风轻拂而过,吹起她垂在肩膀如墨染一般的黑发随风轻舞,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又妖娆,却隐隐之中带着一股危险的、摄人心魄的冷。
刑昭不让她过去就不过去?
说出去她不要面子的?
林意就那么一步一步的,不疾不徐的朝着刑昭走着,刑昭下意识的也开始后退。
林意每走一步,他就退一步。
突然,刑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
他本能地回头,却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人是被发狂了的食铁兽踩死的,胸口被踩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口,肠子和内脏流得到处都是。
“啊——”
饶是刑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禁不住尖叫一声。
他连忙向一旁手脚并用着闪躲,想要避开这幅狰狞可怖的尸体,可是躲了几步,又猛地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看去。
林意竟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居高临下,目光如炬般灼灼地凝视着他。
一瞬间,刑昭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直接蹦出来一般,好像要直接停止跳动。
刑昭:“你……你……”
林意懒得和刑昭废话:“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起来自己跟我走,要么被我拎着走。”
刑昭:“不!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哦,你选择的第二种,好的。”
林意淡淡的说了一句,看着已经起身准备再次逃跑的刑昭,直接伸手不慌不忙地抓住刑昭身后的衣服。
刑昭衣服被拉住,手脚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只是不管他怎么用力拼命地摆动手脚,却也只是徒劳地在原地扑腾而起。
林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刑昭滑稽的动作,拉着他衣服的手腕随即一个用力,刑昭便被双脚离地,被他腾空抓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跟你走!不跟你走!”
刑昭被林意像拎头猪一样的,就那么拎在了手里,只是嘴里却依旧不甘心不认命地发出怒吼。
林意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实在是被他吵得烦了,脸色微微一沉,紧接着一记手刀,就劈在了刑昭后颈的迷走神经处。
刑昭顿觉后颈一麻,便失去了意识。
林意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刑昭,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嗯,这样就安静了。
多好。
……
刑闲觉得自己就是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几天几夜的人,浑身干涸的极为渴望一场久逢的甘霖。
他虚弱无力地躺在一片黄沙之中,四周无边无际,荒无人烟,头顶烈日当空,灼灼的阳光逼仄的人好像要随时随地燃烧起来一般。
他望着太阳,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可他不想睡。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没等到那人之前,他不可以睡过去。
这么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张清冷而又漂亮到让人惊艳的脸。
那张脸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之中,却好似透着满满的担忧。
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水,正在一点一点地透过他的唇,喂给他。
是林意!
是了!
他要等的人就是林意。
她就在他的面前,遮挡住了所有灼人的阳光,让他的世界、他的视线之中,只剩下她一个。
有清凉的水进入喉咙,甘甜舒适的感觉霎时间传遍全身,刑闲好似也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量。
他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看着不断给他喂水的林意,他终是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可当他抬起的时候,却发现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片衣服的碎片。
这……
刑闲有些狐疑。
“主人,刑闲好像醒了。”
“嗯?”
“但是他为什么抓着你的衣服的碎片看个不停啊?”
骷髅头这么一说,林意也察觉到刑闲的举动好像有点怪,想了想,便朝着刑闲解释道:“你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我又不能让刑昭跑了,没办法,只能把衣服割下来了。”
蓦地,耳边有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刑闲闻言整个人不由得一凛。
这是林意的声音。
怎么这般清晰,一点都不像是在幻觉或者是梦境之中才会有的。
刑闲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也终于,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原来,他已经醒了。
原来,林意没有离开,她还在。
刑闲笑了,那笑好似在冬季已经沉寂萧瑟了许久的到底,终于看见了春色,看见了万物复苏。
他将手中的衣服碎片用力攥了攥,却并没有舍得丢弃,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胸口。
即便只是一片衣服碎片,但因为和林意有关,于他来说,也是珍宝。
林意都看懵了。
居然把她的衣服碎片贴身收藏,这是什么爱好?
收破烂?
刑闲再次伸手抓住了林意从袖口处露出的一截皓腕,只是他现在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没有恢复,力量并不大,林意若是想要挣脱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她没有挣脱。
刑闲动了动干涩的唇,用沙哑的声音,朝着林意开口说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再配上那生理性的哑,听起来却是格外的磁性,磁性的要人命。
林意抿了抿唇。
“因为哪件事对不起?”
“所有。”
为他最一开始打晕她,将她绑在树桩之上妄图烧死她,也为他后来将熟睡中的她带走,让她赤手空拳和凶猛残忍的老虎对决,也为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
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和不设防,他又怎么能够成功。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林意明白刑闲的意思,其实她早就不怎么生气了。
尤其是在骷髅头那里知道了刑闲的过往之后。
只不过,她不能轻易地表现出来。
对待男人,该心狠的时候就得心狠点,逼急了pua都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要把握好尺度。
不然狗男人就不知道珍惜!
林意面无表情地瞥了刑闲一眼:“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