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种合家团圆的节日特意去见的人,肯定很重要,顾忱晔心口的那股躁郁被抚平了,他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连声音都透着愉悦:“嗯。”
花园的面积虽然不算大,但却布置成了江南园林的风格,叠石理水、亭台楼阁。
言棘歪靠着旁边的柱子:“有烟吗?”
顾忱晔表情秒冷,硬邦邦的丢出一句:“没有。”
言棘在抽烟这件事上没有瘾,只是刚好想到,就顺便问了一句,他说没有,她便不说话了。
“初二你要见的人是谁?我去准备礼物。”
“不用。”
“……”
顾忱晔捏紧拳头,有时候是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家里的保姆过来叫他,说慕父有事找他。
“差不多就回客厅里去,”顾忱晔看了眼言棘,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还是冷,即便沐浴在阳光下也不暖和:“要是不喜欢应付那些亲戚,可以不用理。”
他刚转身要走,手机就响了,是慕云瑶打来的,看到来电显示,他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言棘,对方也在看他,目光直勾勾的,似笑非笑。
他顿了顿,下意识的收回了那只迈出去一半的脚,等反应过来,已经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忱晔,新年快乐。”
“嗯。”
“我这刚回来,还没去拜访过伯父伯母,你回去了吗,我现在过来看看他们,”慕云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刚才她妈给言棘打电话时她就在旁边,自然知道顾忱晔带言棘回家过年的事,为了不显得太刻意,她故意拖了这么久才打电话。
顾忱晔语气很淡,没有迟疑:“年后吧,今天除夕,家里来的都是亲戚,不太方便。”
慕云瑶脸上的笑摇摇欲坠,手指死死的攥着手机,以前她去顾家哪里需要挑时间,有时候整个春节都住在顾家:“忱晔,我也是伯父伯母看着长大的,算是他们的半个女儿,来给他们拜个年也是应该的吧?”
“除夕是家宴。”
那你为什么带言棘回去?
幸好理智及时回笼,才让她没将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说出口,当初顾忱晔虽然是为了不让自己坐牢,才受了言棘的要挟和她结了婚,但他们毕竟朝夕相处两年,在没有摸清他如今的态度之前,不能冲动,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质问,不然只会将这个男人推得更远。
她面容扭曲,几乎要将手里的手机掰折,说出的话却很是善解人意:“那初二吧,今年初二正好是我农历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们那天在不在家。”
慕云瑶:“……”
如果是不了解顾忱晔,还真以为他是直男,听不懂她话里隐藏的意思,但她了解他,知道他不是,装作不懂,只是委婉的拒绝。
“那我给伯母打,”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勉强了:“忱晔,我之前有副耳环落在你家了,你帮我找找呗,我很喜欢那个款式,这两年一直没找到同款。”
她才不是喜欢什么耳环,就是单纯的想给言棘添堵,虽然不确定这话她能不能听到。
结果顾忱晔这边一派平静,男人更是连语调都不曾变过:“好,我让李姐去找。”
这餐团年饭言棘吃得无感,饭桌上热闹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她,她似乎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空间,过分的安静和挺直的背脊都让她格格不入。
……
言棘没有什么要走的亲戚,初一打算在家里窝一天,本来想睡个懒觉,结果八点刚到,就被盛如故和小白的微信给轰炸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手机在枕头边震动,足足震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住,她拿过手机,一条条看完,分别给她们回了句‘新年快乐’。
盛如故:“我发那么多,你就回我四个字,你有良心吗?”
“知道你是怕我一个人过年太形单影只,但你真的没必要什么时候上了个厕所都跟我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初一不能睡懒觉,我都把满天神佛挨个拜完了,你也赶紧起来,祈祷我们今年财源广进,顾客翻三倍。”
两人插科打诨间,言棘接到了周舒月的电话,让她明天带着顾忱晔一起回家吃饭。
“不去了,我明天有事。”
周舒月:“小棘,妈知道你怨我们,以前是我不对,带你回来又没有照顾好你,以后……”
言棘叹了口气,打断她自我反省的话:“我都快二十四了,真的没有那么需要母爱,就如你们对外宣称的,我是个死胎,互不打扰不好吗?”
察觉到言棘要挂电话,周舒月急了:“当初我们虽然想要个男孩,但也没有把你扔了……”
“今天初一,我想讨个好彩头,所以别说了,再见。”
她知道他们当初没想着把她扔了,只是过程阴差阳错,这些是从她养母那儿知道的,言家接她回来时怕露馅,让人抓住把柄,并没有说她的真实身份,对那些事更是只字不提,还是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但不管如何,他们没把她的户口上在言家,接回来后又因为言皎皎的挑拨对她百般忽视,是不争的事实,她不接受洗白,更不会体谅他们的苦衷。
言棘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她关了机,初二开机后才发现这之后言家人又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破天荒的,居然还有言卫峥和言川的。
顾忱晔已经起了,换了套正式的西服,外面搭了件及膝的羊绒大衣。
言棘换好衣服洗漱完,一下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高奢礼品,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装作不经意道:“不知道你带我去见的是什么人,我就男女老少,各个阶段的都准备了点,你看着合适的挑。”
“谢谢。”
言棘挑了一盒高档茶叶、一套茶具,还有一盒抗皱的护肤品,以及一盒海南黄花梨木做的象棋:“走吧,去机场,九点的飞机飞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