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乔远山疯了一样,举刀奔向安心,熏风连忙定神念诀。
“缚!”
红绳从熏风的手中飞出,连上了安心和自己。
“收!”熏风大喝,红绳迅速缩短。
就在刀尖靠近安心的一刹,安心被红绳拉了回来,拉力作用下,安心匍匐着身子趴在熏风和乔远山中间的地毯上。
熏风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动作快,差一点,安心就受伤了。
其实她并不确定这把刀会不会伤害到安心,虽然这把刀没有灵气,可之前听柯宝说乔远山身上有魔气之后,熏风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才发现乔远山身上确实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奇奇怪怪,很邪性的气韵。
区别于灵气,这种气韵熏风见所未见,哪怕之前雨蝶那样修炼过法器的怨灵,气韵也不似这般。
这气韵里透着一种阴戾感,富有侵略性。
如果非要形容,用病毒类比最为贴切,看似隐蔽,实际上却非常恐怖,具有很强的蔓延力。
当熏风意识到这种气韵的时候,这些蔓布在乔远山身上的气韵就像长了藤蔓一样,疯狂蔓延,想要靠近自己。
熏风不屑一顾地一笑,姐姐可不是你能肖像的,估摸着这邪气也是和呼吸空气有关,经过之前在别墅的教训,熏风没有再用鼻子呼吸,这邪气根本沾染不了自己分毫。
虽然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可安心的情况却不太好。
安心手杵在地上,慢慢站起,本是形貌昳丽的她,此时身体竟有些佝偻,脊背有些许弯曲,眉目间也多了几分沧桑。
熏风微叹,美人就是美人,都这样了,虽然不及之前的风华绝代,却也是我见犹怜。
“呵呵......我帮你完成的......呵呵.......我帮你完成的.......”安心又哭又笑,她手一挥,音量也逐渐变高,话语里带着讥讽:“你看啊......这墙上的.......哪一个不是我帮你完成的........”
这语气,充满了怨恨。
安心是画上的模特没有错,可是,做模特而已,为什么安心会那么怨恨,还有,乔远山忽然对安心举刀是为什么?
“我还得多谢你呢。”乔远山笑着一步步逼近安心:“因为这些画,我被誉为最体贴专一的青年画家,不过,你也得谢谢我,我留住了你的美,时光不改。”
“呵呵呵......留住我的美,好一个时光不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安心苦笑:“以我的血合成颜料画出了这一幅幅肖像,为你赢得了一个爱妻如命的好人设,亏你说得出口,乔远山,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天呐!熏风被安心的话吓得一哆嗦,原来这一张张画里,女人身上的红裙,竟全部都是用安心的血调成颜料画成的!
这得多少血?也太变态了,不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熏风微微思索,估计安心的血只是这颜料的配方之一。
“你本来可以活着的,可你不乖,你要是乖乖吃药,怎么会死?”
不对,熏风皱眉,难道安心的死不是因为入室行窃的盗贼,而是因为乔远山!怎么可能?自己从玉策获取记忆里明明是......
“傻瓜,玉策给你的记忆,是带有苦主主观意识的,她不想记起,故意选择忘记的东西,自然就不会让你看到。”
意识海里,风焰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对熏风解释了关于记忆偏差的问题。
安心在自己骗自己!
原来如此,熏风恍然大悟,安心一直爱着乔远山,到死都不愿意相信是乔远山害死了自己,为此还凭空捏造出了另一个记忆。
安父苦心孤诣给安心创造了一个绝对美好的世界,却遇到这么一个坏人。
可乔远山为什么会以生魂的形式被困在一副画里呢?难道是安心做的?不对,在此之前,安心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窃贼所杀,不会对乔远山不利,熏风越想越疑惑,叹了口气,决定静观其变。
“乔远山.......你居然说这话,你的良心呢?”安心苦笑:“我真傻,结婚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枉我和我爸那么信任你,你真是给我织了一个大网,找一堆你所谓的‘心理医生’给我开安眠药,骗我说是治疗妄想症的药物,等我睡着了再抽我的血。”
熏风抿唇,乔远山不简单。
安心自小不与世事接触,思想简单,骗过她确实不难,可是乔远山却连安心的父亲也骗过去了,还能一骗好几年,直到他杀了安心。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世间少有完美的谎言,任何谎言,不管多么精妙,总是能被找到蛛丝马迹。
顿觉胆寒,这种人放到社会上就是一个危害。
熏风冷哼一声,不过乔远山是逃脱不了制裁的,安心爸爸那么爱安心,如果安心没了消息,安心爸爸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怎么会让你吃安眠药呢,那可是我特制的药,专门为你准备的。”乔远山走进一步,安心就退一步,熏风汗颜,原来怨灵也是害怕恶人的。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也不用骗你了,整天立好丈夫的人设也怪累的。”
乔远山把玩着手里的刀,镜片后面的眼睛越来越深沉:“那个药是用怨明花的果实做的,哈哈哈,安眠药哪里有怨明花好,所以,你不会痛。”
镜片微微闪光,乔远山的眸色忽然变得凌厉,语气里全是责备:“除非,你不吃药!”
怨明花?难道就是自己之前铲掉的那朵?会侵扰人意识的大红花?
“药?你怎么好意思怪我不吃药?我早该发现的!结了婚以后,我开始贫血,手上莫名其妙会有淤青,原来都是你做的!有一次我把药吐了,恍惚间看到你半夜画画,你骗我说是我的幻觉,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熏风忽然想到,之前乔远山给自己的药说不定就是怨明花做的。
靠!还好自己没吃,熏风在心里双手合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智慧之神照耀自己,还好当初灵机一动,没有乱吃药,真的是躲过了一劫。
可话说回来,乔远山明明是一个画家,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他是怎么弄到的,熏风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那晚没吃掉你给我的药,你的秘密被我发现,就杀我灭口?”安心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怨怼。
“是也不是......”乔远山无奈地耸了耸肩。
“安心,你是那么美,我想最后为你做一个雕塑,完成一个无与伦比的作品,我要做一个血色维纳斯!本来还想,怎么弄到那么多颜料,偏你那晚没有吃药,还不如将错就错,哈,这一切......来得刚刚好。”
乔远山有极其变态的思想,却压根不觉得自己变态,同时还觉得正常想法是有毛病的。
熏风死死盯着越发癫狂的乔远山,怎么办,他是生魂。
虽然乔远山杀了安心,可自己不是法官,不可能因此给他宣判死刑。
但是就现在乔远山的样子,很可能对安心不利,所以自己必须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保护安心。
乔远山距离安心大概五步远,不能再拖了,熏风往右边疾跑。
余光瞥见,这是乔远山走到安心面前的最后一步。
他抬脚了!快!熏风咬唇凝神,将所有灵气灌注到和乔远山相连的红绳里:“收!”
红绳迅速收缩,熏风双手握住铁锹,眼里只有乔远山一个人,不害他命就够了,受不受伤,残不残缺的,她不在意。
“多管闲事!”乔远山咬牙,对着熏风举起了刀子。
“老娘管定了。”熏风丝毫不惧,就算乔远山再狠,自己也勉强算是有点修为的人,还能怕了他。
熏风手持铁铲,看着乔远山刀子落下的方向,身子一侧。
乔远山扑了个空,背后传来一声闷响,熏风举着铁锹给乔远山来了一下。
力道上熏风是很讲究的,她已经很温柔了,可耐不住乔远山柔弱,还是被铁锹力道打得往前移了几步。
“柯宝!符!”
柯宝闻言,念诀驱符,一道金色的定身符急速飞来,贴到了乔远山背上。
成了!熏风挑唇一笑,转身对柯宝竖了竖大手指,这次和柯宝的配合,非常默契,她简直不要太满意。
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柯宝脸色大变:“熏风!小心!”
熏风一脸茫然地转头,瞳孔倒映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正向自己挥来。
去他娘的乔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