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脚步声。
熏风小心翼翼地将挡在头上的手臂拿开。
入眼是一座茅屋,屋前有一片大花圃,花圃里密密麻麻种着各种颜色其形怪状的花。
心中“咯噔”一下,这些不会都是怨明花吧?
她微微定神,果然,这些花全部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韵,和之前乔远山安心身上的类似。
“熏风!”
身后传来柯宝的喊声,熏风这才想起柯宝和安心还在幽冥护盾里。
她转身敛了灵气,收了护盾,柯宝和安心才过来和她汇合。
“这......这些都是.......”柯宝嘴巴张着,身子有些发抖。
熏风微微点头,连忙扶住了柯宝,凑在她的耳边道:“别把害怕表现出来,这里还有其他人。”
柯宝没说话,稳了身形,咬唇盯着花圃。
熏风回头,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看着那个花圃里的背影。
那人有着一头不合时宜的曳地长发,穿着一身烟紫色长袍,一只手拎着木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长柄木勺,将一种不知名地黑色液体浇到花田里。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他们,鉴于不明白那人的底细,熏风不敢轻举妄。
她皱着眉头微微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视线无意扫到花圃一角,安放着一副被画架支起的画。
画上画的是一间画室,画室里陈列满一幅幅画作。
看来安心说的没错,那个画室确实是一副画,这次她遇到的是画中画。
“放我出去!”耳边传来乔远山的声音。
嚯,乔远山真是阴魂不散,就不能安静点,就在熏风刚产生想要揍乔远山一顿的想法时,花圃里的人终于开口了。
“各位既然来了,可否先将吾之小友放了。”
这是一个男声,熏风看着一头如瀑的长发,有点懵。
这怕不是穿越过来的吧,现在别说男的,就算是女人也不太可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倒是教人羡慕嫉妒恨,熏风又想起自己被乔远山削掉的一撮头发,心中有些惆怅。
“古大师!救我!”乔远山对着花圃拼命呼救。
熏风瞪大了双眼,这个人就是古大师?那个蛊惑乔远山的神棍?
紫袍人缓缓转身,熏风讶异得说不出话,这形象和“神棍”相差甚远。
大师这容貌,当真是潘安之貌,惊鸿之姿,城北徐公见了怕是都要自觉不如。
这趟她是真的见识了,本以为安美人就够美了,却不想安美人的美放到古大师面前,竟显得有点俗气。
怪不得乔远山对安美人这样美色还下得去手,有古神棍这样的存在,再美的人,都不香了。
可古神棍为什么想不通,要害人呢?就这容貌,只要他想,分分钟出道,迷妹一把,名利皆有,为什么要来处心积虑地害人呢?
“既然不愿意放,那只能得罪了,前辈的天罗地网,晚辈破了。”
古神棍对着自己的方向双手交握,行了一礼,随即紫袖一挥,乔远山身上的网便不见了。
刚得自由,乔远山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古神棍身后的花圃里。
“你就是那个什么古大师?”
说话的是安心,熏风眉头微蹙,这才是安心真真正正的敌人,希望安心能够冷静,毕竟古神棍能养这么多怨明花,而且,可以蛊惑乔远山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小心为上。
她上前拉了拉安心,而安心则伸手拍了拍熏风的手,示意熏风不要担心。
想来安心是知道熏风的顾虑的,熏风微叹,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这要是换了梁玉茹,就这血海深仇的,梁玉茹怕是会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拼命吧,啧,哭天抢地也是有可能的。
这姑娘要是能活着该多好啊,熏风有些难受。
“呵,心心出落得越来越好了。”
安心没有走过去,可古神棍却自己走过来了,吓得柯宝拉了拉熏风的衣摆,而熏风则将柯宝的安心护在自己身后。
可她拿着铁锹,哦,应该说是宝剑的手,却越收越紧,手心开始湿润,她很紧张。
而古神棍却并没有将熏风看在眼里,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熏风身后的安心,缓步向安心走来。
熏风死死盯着古神棍的一举一动,双臂张开,做出保护的姿态,带着柯宝和安心往后退,古神棍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保持一个固定的距离。
怎么办?他想做什么?
熏风根本想不出古神棍的意图,正想着,身后的安心却绕到了她的前面。
“你把我爸怎么样了?”安心含泪哭道:“只有我爸叫我心心。”
古神棍脚步一顿,笑得诡异:“我能把你爸怎么样?哈哈哈,你不妨猜猜。”
怪不得,安心被困在画里这么久,也没能出去,照安心的说法,安父是有点道行的人,他这么爱安心,怎么会让安心出被困在一副画里这么久?
眼睛倏然睁大,熏风心跳加快,看着古神棍的笑容越发心惊,安伯父遇害了。
安心身体一软,瘫在地上不住哭泣:“爸爸......是我害了你.......”
“对.......就是你害了你爸爸.......”
古神棍眸子泛起红色,他笑着看地上不住哭泣的安心,不断对安心道:“是你害死了安巍,都怪你是他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当他的女儿?”
“爸爸.......”安心哭得不停。
“住口!别说了!”熏风将剑指向古神棍,她必须阻止古神棍激起安心的愤怒和怨恨。
古神棍一顿,偏头看着熏风,噗嗤一笑,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捻着鬓边长发,道:“前辈真是有意思,见谁都认主人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活了这么久,这是我见过最最有意思的事。”
“闭嘴!休要胡言乱语!”熏风死死盯着笑得癫狂的古神棍,她不明白古神棍口中的前辈到底是谁?
会不会说的是风焰?毕竟来的时候,古神棍说要收“前辈”的天罗地网,然后乔远山身上的电网就不见了,而这电网又是风焰放的,熏风恍然大悟,这货和风焰怕是旧识。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古神棍认识谁的时候,熏风一脸戒备,将手中的剑微微一抬,以示警告。
见状,古神棍笑得更开心了,就像中了大奖一样,连连拍手:“我本以为我大限将至,哈哈哈,却不想来的是个废物,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游戏规则,晚辈就当前辈是玩一玩,晚辈以后有机会出去也不会张扬,不过奉劝前辈少管闲事,天打雷劈的罪,可是会损修为,遭不住的呀。”
“什么天打雷劈?”熏风死死盯着古神棍,心中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而古神棍则不理熏风,撩袍蹲下,仔细观察着哭泣的安心,语气有丝惋惜:“怎么还是差一点呢?”
“那没办法了。”古神棍随即勾唇一笑:“本来想让大家都稍微开心一点的,可是心心,你不争气啊。”
语毕,古神棍周身泛起红色的魔气。
“啊......”看着眼前的一幕,熏风惊得差点手上的剑掉了,旁边的柯宝更是吓得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