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曼群岛位于孟加拉湾东南侧,是孟加拉湾与缅甸海的分界线。
凌晨一点四十分,安达曼群岛西南方,两艘驱逐舰劈波斩浪,以节的速度游弋在海面上。
两艘驱逐舰同为意大利海军狮级驱逐舰,名字分别是虎号与豹号。
三月初,德国海军第一航母编队完成了为期三个月的海上封锁孟加拉湾的任务,奉命调回国内,意大利海军接替德国海军继续执行封锁孟加拉湾的任务。
封锁孟加拉湾的任务中,最重要的是追踪日本潜艇,防止日本潜艇经过马六甲海峡和缅甸海偷渡进入孟加拉湾,然后进入印度洋袭击盟军的补给船队。
意大利海军接手封锁任务后,兢兢业业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暴风骤雨,全天二十四小时封锁安达曼群岛南北两翼的海面。
虎号驱逐舰上,舰长西蒙尼·佩罗塔上尉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双臂拄着办公桌,嘴里咬着一支钢笔,斜着眼睛盯着办公桌上摆放的一张双人照片傻笑。
照片上,佩罗塔上尉身穿一身军礼服,和一位身穿白色婚纱光彩照人的女性并肩而立,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现在想起来,婚礼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一转眼,再过不到一个月,自己就要当爸爸了。
从那以后,自己左肩要挑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右肩要挑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孩子出生之后,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佩罗塔上尉想了一阵,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自己连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现在想这个问题似乎太超前了。
低下头,佩罗塔上尉写了一封满怀爱意的情书,将自己对妻子所有的怀念都灌注到信中,随后将信小心的折好塞进信封,准备一回基地就寄出去。
将信放进抽屉,佩罗塔上尉拿起桌上的军帽扣到头顶,推门走出卧室。
一点五十八分,佩罗塔上尉走进舰长指挥室,向替他值班的大副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大副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一切平安,至少我们这里是这样。”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大副回去休息,佩罗塔上尉指挥战舰继续巡逻。
佩罗塔上尉看看手表,两点整,距离五点整的换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时间在无聊的巡逻中飞快地流逝,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
佩罗塔上尉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抬手轻轻擦掉眼角淌下的泪水,再看指挥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迷迷糊糊困乏的模样。
佩罗塔上尉按照从老舰长们那学来的手段,给部下打了一剂强心针。
“距离返航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开始倒计时。”
船员们听到佩罗塔上尉的提醒,精神纷纷振作起来。
大家闲扯了几句,打破了指挥室中的沉闷。
每隔十分钟,佩罗塔上尉便会报一次时间。
“现在是四点整,距离返航还有一个小时,大家都振作些。”
佩罗塔上尉的声音刚刚停下,传音筒里便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是从听音室里传来的。
“听音室报告舰桥,度方向,距离大约五百米,海水下有异常声音,怀疑是潜艇。”
佩罗塔上尉立刻喊道:“右满舵,航向,慢速前进”
虎号驱逐舰在水面上一个右转弯,向听音室报告的方位驶去,同时减慢了航速。
米的距离一晃而逝,听音室很快再次发来消息。
“声音先变大然后消失了,潜艇应该就在我们下面,他们发现我们了。”
“通知舰尾,准备投放深水炸弹。”
虎号驱逐舰很快在海面上缓慢地兜起圈子,舰尾的水雷发射器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将一个个汽油桶状的深水炸弹射向海面。
隆隆的爆炸声中,粗壮的白色水柱冲天而起,如同蓝鲸喷水一般。
对水下的攻击还没有确认是否取得战果,豹号驱逐舰的询问反而先一步到达。
“我们发现日军潜艇一艘,正在进行攻击,其他一切平安。”
“西蒙尼,你真是个好运的家伙,希望你能取得一个战果,祝你好运。”
收到豹号发来的信息,佩罗塔上尉自信地笑了笑。
虎号驱逐舰此时在海面上转了一圈,投下了二十枚深水炸弹,随后停止了攻击行动。
舰桥的观察哨上,观察手们拿着望远镜仔细搜寻海面,然而并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诸如大片的油污,尸体或是其他的什么潜艇碎片。
佩罗塔询问听音室,听音室表示没有再听到异常的声音。
“该死,被这个家伙跑掉了。”
佩罗塔小声咒骂了一句,失去了一个战果,他的心情很不好。
虎号驱逐舰在佩罗塔上尉的指挥下,不甘心地在海面上又兜了一个圈子才悻悻离去,开向东面。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放亮,星星已经逐渐退出天幕。
佩罗塔上尉正为失去一个战果恼火,忽然听到来自观察哨的报告。
“东面发现舰队,东面发现舰队,距离大约海里,航向,航速节,数量,不,是,哦,天呐,是艘。有八艘军舰正在接近。”
“掉头,右满舵,航向正西,全速前进。”佩罗塔上尉先是让舰船掉头,远离身份不明的舰队,随后联系豹号驱逐舰,报告了自己的发现。
观察哨再次发来消息。
“是日本军舰,是日本军舰,他们开火了。”
几乎是同时,虎号驱逐舰周围被白色的水柱包围。
战舰穿行在弹雨中,灵巧地完成掉头动作,紧急加速,向西面逃窜。
佩罗塔上尉指挥战舰逃窜时,不忘看向舰桥外面。
白色的水柱接连升起,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最粗壮的几个上面。
这种水柱,至少是毫米口径的舰炮炮弹才能制造出来的。
身后的军舰中,至少有日本联合舰队的一艘重巡洋舰。
虎号驱逐舰在海面上以s型路线飞速逃亡,通讯室将敌情报告紧急发回舰队基地。
一路逃亡中,佩罗塔上尉发现战舰周围的水柱越来越少,自己似乎正在远离日军舰队的火力范围。
再坚持一段时间,自己和部下应该就能逃脱了,等自己的舰队主力出港,自己一定要回来,跟随舰队主力狠狠教训这些胆大的日本人。
佩罗塔上尉暗自下定了决心,然而他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潜望镜缓缓转动,目镜紧紧锁定他的战舰。
当虎号驱逐舰再次完成一个向右掉头的动作时,潜望镜正前方的海面,两道波纹无声无息地出现,直挺挺地冲向虎号驱逐舰的右舷。
凄厉的警报声传进舰桥:“右舷发现鱼雷,右舷发现鱼雷······”
“左满舵,左满舵。”
佩罗塔上尉瞥了一眼右舷的海面,很快便看到两条致命的波纹,随后发出了规避命令。
战舰紧急摆尾向左转去,一条鱼雷自舰尾后方的海面划过,然而另一条鱼雷却撞到虎号驱逐舰舯部偏后的位置。
白色的水花冲天而起,几乎将虎号驱逐舰的舰尾包围。
强烈的震荡从沿着船身传进舰桥,佩罗塔上尉身体晃动,急忙抓住栏杆才没有摔倒在地。
鱼雷巨大的威力几乎将虎号驱逐舰炸为两截,成吨地海水自爆炸口灌进船身,船体不可抑制地向右侧倾斜。
“弃船,弃船。”
甲板上,水手们匆匆将救生艇救生圈扔进大海,随后跟着跳进海里,向远离战舰的方向游去。
佩罗塔上尉混在人群里,身上套着一个救生圈,直到游出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军舰,然而看到的却只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虎号驱逐舰已经沉入海底。
我心爱的战舰,就这么沉了。
很快,另一艘驱逐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战舰的舰尾旗杆上,一面红白两色的膏药旗迎风招展。
日军的驱逐舰向落水的意大利水手伸出了友谊之手,放下绳梯让他们上船。
登上日军战舰后,逃脱升天的佩罗塔上尉打量了一眼周围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日军水手,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自己和部下会不会被送到部队去做人体试验?
······
当天中午,陈道和曼陀菲尔一同在欧根亲王号的餐厅用过午餐,忽然接到一个通知。
“日军有舰队闯进孟加拉湾了?他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陈道疑惑地问道。
“日军舰队难道就是你请来的第二批客人?他们似乎来得早了些。”曼陀菲尔问道。
“客人?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请这种客人?他们是典型的不速之客,还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