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他们之前的关系还很僵硬。
她悄悄坐直身子，慢慢往后面靠。
霍谨川自然也察觉到，抿了抿唇，“霍家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
言下之意，就算有事瞒着她，也是为了她好。
姜皖听懂了，语气低落，毕竟她是外人。
“哦。”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霍谨川又突然说。
“嗯，我知道。”
姜皖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黄如雪温柔大气，人又长得漂亮，还会轻轻地用手帕帮她擦手上的污渍，所以姜皖对她总有童年滤镜，即使被她刁难辱骂，也不会心生怨恨。
两人突然又没话可说，幸好车子很快就驶到了家门口。
老陈过来替他们打开车门，姜皖率先下车，可霍谨川坐在那儿没动。
老陈过去扶他，他却朝姜皖招了招手，“你过来。”
“凭什么？”嘴上这么说，人却走过去了。
算了，看在他刚才帮她说话的份上，她不和醉酒的人计较。
她过去扶着他的胳膊，才知道这男人看着精瘦，却一点也不轻，还没将全身的力量压过来，姜皖就承受不住，腿一软差点带着他一起摔倒。
幸好霍谨川及时抓住了车门，又顺手捞了她一把。
只是这一折腾，霍谨川胃里更难受了，酒气翻涌得厉害。
“你先进去，我自己待会儿。”
姜皖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忙，便先回了家。
家里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要不是那天是她亲眼看着搬运工将沙发、床这些搬出去，还会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霍谨川进门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他似乎很难受，手一直按压着胃。
姜皖看着他眉头皱得厉害，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家里有药吗？我去给你拿。”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突然问她，“会做饭吗？”
“不会。你饿的话，我打电话给你叫个餐。”
霍谨川眉头皱得更深，“不想吃外面的饭菜。”
“那我给田嫂打电话，让她过来给你做。”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算了，我躺会儿就好。”他仰着头躺在沙发上，眉心也没舒展开来。
姜皖从没看到他这么难受，心里也跟着揪着痛，“我做饭特别难吃，以前我就发过誓，宁愿上街去要饭，也绝不会再吃自己做的饭，你确定要吃吗？”
她说的是实话，关于做饭，她是有阴影的。
姜皖上初中就开始住校了，一次学校放假，她提前跟秦若打了招呼，回到家里却发现秦若和姜昊带着一双儿女去国外旅游了，要好几天才能回，连保姆都放了好几天的假。
平时秦若给她的生活费就不怎么够用，忍了两天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只得自己做饭。
可她哪里做过这些，没有任何经验地将所有的食材都混合在一起，结果有的菜已经糊了，有的还是生的，其中还夹杂着肉腥味。
那顿饭的滋味可想而知，姜皖现在想起来都想呕。
为了做这顿饭，她还烫伤了手，事后又被旅游回来的秦若骂了一顿。
阴影就是这么留下的，但如果霍谨川实在想吃，她还是可以克服的。
毕竟她上次难受的时候，他也为她煮了粥。
却不想霍谨川突然坐直了身子，清澈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为什么你会想到上街要饭？”
姜皖被他问得浑身激灵起来，糟了，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只是……”
还不等她解释，霍谨川又问：“你曾经，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姜皖抿着唇，大脑在飞速组织语言，生怕又被他找到什么漏洞。
谁说喝醉的人脑子是一团浆糊，她看霍谨川就清醒得很，逻辑清晰思维缜密。
“当然不是，我只是形容我做饭难吃的程度。”
霍谨川却不信她的说辞，他刚出国留学的时候，吃不惯国外的菜，自己初学做饭味道自然也不会好，但他从没想过要去乞讨吃食。
“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霍谨川一语中的。
姜皖没有说话，可是，哪怕她不说，霍谨川也能猜到，毕竟，秦若是后妈。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突然起身搂住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心疼。“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苦？”
姜皖却最不愿意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他们之间可以没有爱，但她的自尊心绝不会让她接受因为同情而得来的怜悯。
“哈哈骗你的，秦若虽然对我不好，可我爸又不是瞎子，他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受委屈不成？”
看着霍谨川不怎么信的眼神，她故意下了一剂狠药。
“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教训没长，”环住他精瘦的腰，食指在上面打着圈圈，“还是这么容易被我骗，被我勾引……”
霍谨川终于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她，“死性不改，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姜皖心被刺痛，还是强忍着情绪道：“有啊，我想勾引你这句是真的。”
霍谨川心里的那点情绪荡然无存，剜了她一眼后，整个人颓然倒在沙发里。
姜皖见他脸色苍白，赶紧言归正传：“你到底还要不要吃我做的饭？”
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也没放弃，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鸡蛋了。
“那就做个鸡蛋面吧。”她每次喝多了，都会想吃面食。
霍谨川还是没搭理她，她心里轻轻哼了声，这个小气的男人。
要不是看在他上次为她煮粥的份上，她才不受这个气。
好在现在网上教程视频多，即使她是个厨房小白，跟着视频里一步一步地做，也不会差得太远。
只是，视频里没告诉她，鸡蛋下锅遇上热油后，会不停地往外溅油花。
姜皖没防备，被热油崩了好几下，痛得直往后退。
即使站得远些，两条白嫩的胳膊还是被溅过来的油花灼得又红又痛。
“是不是要糊了？”她抡着铲子，想上前又不敢靠近。
一直冷眼旁观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忍着胃部的不适走过来把火关了，“别做了，这顿饭并不是非吃不可。”
“可是吃了会舒服很多吧。”而且她都已经被油崩了好几下，现在放弃刚才岂不是白痛了。
她将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还好没黑还能吃，又将火打开。
霍谨川见她态度坚决，语气也软和下来，“那就穿上围裙。”
他上次刚用过围裙，顺手就给她找出来。
姜皖盯着锅里的鸡蛋，就着他的手穿上，“后面帮我系一下。”
只是她忘了这个姿势有多暧昧，何况后面还是个喝醉酒，又刚被她“勾引”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