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在里面呆了有半个多小时，警方问的详细，从她去酒吧开始，一直到案发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证之类。
她一一作答，没有半点隐瞒。
问得越多，姜皖的心往下沉得越厉害。
她觉得，警察对她好像真是例行询问。
反而在涉及到郭雯的问题时，比较严谨。
比如她和郭雯是如何认识的。
监控里显示她拿了酒瓶和郭雯追进了小巷子里，酒瓶到底是谁砸向死者的。
她砸酒瓶的时候郭雯在干什么。
以及郭雯后面有没有和她联系过等等。
姜皖回答后，才恍然大悟，“你们怀疑人是郭雯杀的吗？不可能的，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不会杀人的。”
从她在酒吧提醒霍欣怡酒里被下药的事就可以知道，她是善良的。
但以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郭雯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她和死者马亮生前有过争吵，而且事发时的监控全部坏掉了，郭雯又是正好负责给马亮出事的那个包厢送酒的。
马亮的尸体上除了头部的创伤和胸口的致命伤外，身上还有好几处淤青。
现场也发现了搏斗的痕迹，郭雯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间。
更何况，案发后，她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
当然，警方不会把这些告诉姜皖。
“有没有误会要先找到她才知道，如果她再跟你联系，麻烦你及时通知我们。”
姜皖更是吃惊，听警察的意思，郭雯失联了！
警察给她交待了一些事项，就让她出来了。
霍谨川就站在门口，见她出来，还是上前一步牵住了她的手。
感觉手心一片冰凉，又立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手这么凉，他们为难你了？”
姜皖摇摇头，抓住他的袖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郭雯又怎么会成为犯罪嫌疑人？
“去车上说。”霍谨川揽着她的肩，把她往外面领。
霍欣怡就红着眼睛跟在他们后面，看样子是被狠狠训过了。
看着前面两人亲密的样子，她忍不住道：“哥，你不是要……”
“你给我闭嘴。”霍谨川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及时打断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昨晚是谁救你，送你去医院的？”
霍欣怡点点头，“谁啊？”
“就是你嫂子！不然你以为她来这里干什么？她完全是被你给连累了。”
身后没了动静。
霍谨川冷睨着她，“道歉不会，道谢也不会吗？”
“谢谢……嫂子。”
她说得勉强，姜皖也听得勉强，“不用谢我，你真正该谢的是郭雯。”
提到郭雯，姜皖又是忍不住为她担忧。
可惜，霍谨川也没有知道得更多，只知道警方那边已经把她当做头号嫌疑人通缉了。
他在意的人里面没有郭雯的名字，所以根本没打听她的事。
三个人刚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口，几辆黑色的车从远处开过来，整齐划一地停进旁边的停车位里。
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霍欣怡突然小跑几步，在快要越过他们时，被霍谨川揪住了后面的衣领子。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给我滚回去。”
霍欣怡满腹委屈，“我没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
这对兄妹的话，听得姜皖一头雾水。
正这时，挨着他们最近的一辆车车门打开，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
往上，是熨烫得笔直的白色西装裤，同款的西装上衣。
男人五官凌厉冷硬，刀削斧凿一般，菲薄的唇里斜斜地叼着根雪茄，有种痞坏痞坏的黑老大气质。
从车上下来后，双手就插进兜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迈着慵懒的步子过来，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黑色衣服的小弟，都是刚从车里下来的。
姜皖正看着，手心突然被用力地捏了一下，视线也被挡住，是霍谨川不悦的脸。
他这一分心，霍欣怡立刻从他手里挣脱开，小步跑上前，拦住了那个男人。
“历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隔得不远，姜皖也清楚地听见了霍欣怡的话。
京市姓历的不多，能和眼前的人对得上的，估计只有盛宴背后的老板历寒舟了。
听说后河酒吧也是他的场子，姜皖突然就明白霍欣怡为什么要去酒吧买醉，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让老板出来。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上次她去盛宴，估计也是找历寒舟的。
“还不是你给我惹出来的。小姑娘不好好读书，天天乱跑什么？害我场子又被查封了一个。”
“历总的损失，我会让人打给你。”霍谨川突然说。
历寒舟淡淡地瞥了过来，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又落到了他身边的姜皖身上。
姜皖当即就感觉到，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收紧了些。
“就怕你这宝贝妹妹在我的场子里出了事，我赔不起，所以霍总还是把人看紧一些。”
历寒舟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开口。
虽然明知是妹妹不对，霍谨川也不甘示弱：“历总就不能把自己的场子做得干净一些？”
霍欣怡不想理会他们男人间的明争暗斗，直白地说出心里话：“历大哥，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想见见你。”
“我有什么好见的。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这一款的，你还是别去给我惹麻烦了。”
霍欣怡还是不肯死心，“你分明是对我有感觉的，不然你也不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救我了。”
“早知道你这么难缠，我肯定不会救你。回去吧，不要缠着我了，我们不合适！”
当着这么多人，历寒舟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
霍欣怡的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那你喜欢哪一款的，我改还不行吗？”
“哪一款？”
历寒舟嘴里念叨着，视线缓缓压过来。
姜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张薄唇轻轻张合，吐出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你哥眼光不错，我就喜欢他身边那一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