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将前朝与后宫都安排妥当,萧刹和赵清婉便准备出发了。
临出发前,云袖一脸泪目与不舍地对赵清婉说道:“娘娘,您真的不需要奴婢跟着去伺候您啊?”
“奴婢伺候了您十年,还从没与您分开那么久呢,奴婢是真的不舍得与您分开……”
“好了,云袖,我知道你不舍得与我分开那么久。不过,安宁和恒儿更需要你的照顾,你还是和莲莲一起留在凤仪殿照顾他们,我才更放心些。”
“呜呜呜……那好吧,娘娘,您此次出巡可一定要注意身子,多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皇上的。好了,我和皇上得出发了。”
“凤仪殿的一切,便交给你和莲莲及小全子,还有淳太妃了。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便去请教淳太妃,她定能教你处理妥当的。”
“诺,奴婢知道了,娘娘您一定要一路珍重。”
与云袖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话别了一番,又与霍莲莲、淳太妃、小全子、安恒的两个少傅,还有徐春意等几人都交待了一番后。
赵清婉又和萧刹一起,到崇文馆窗外看了眼两个正在进学的孩子。
然后便坐上了出巡的马车,只带着小穆子和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一起离开了皇宫,朝萍县的方向出发而去。
坐在马车上,靠在萧刹的肩头。
想着十年前,自己穿戴着隆重的凤冠霞帔,内心无比孤独伤感地从萍县出发到京城来当皇后和新娘子的情景。
赵清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眸子也不由有些湿润。
对萧刹喃喃道:“皇上,十年前离开萍县时,臣妾完全不敢奢望,自己和您会有一起再回萍县的那日……”
“傻瓜,你当年被朕派去的迎亲队伍接来京城时,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对朕与你未来生活的期盼吗?”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只是,臣妾不敢多想。怕想多了,最后只会让自己更失望。”
“那便是有了?”
萧刹眸光透着一抹光彩地垂眸看向肩头的女人道。
女人随即抬眸看向他。
直率而带着一丝怨气与委屈地说道:“当然偷偷的有过了!”
“就算臣妾当时心里是念着宴子勋的,可臣妾跟他毕竟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一直谨守着男女礼仪之道。”
“但人家那时马上要嫁给您为妻了,婚姻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
“臣妾心里,怎么可能对自己与未来夫君的生活没有一点儿期盼?”
“您知不知道,咱们大婚那晚,您这么没有耐心地甩下臣妾走了。让臣妾这个新娘子在新房里呆坐了一夜,臣妾的心当时都凉透了。”
“那夜,臣妾心里不知多恨您呢!”
“当时是您那么霸道的没征询臣妾的意见,便单方面的下一纸诏书,将臣妾千里迢迢娶到京城来当您的新娘子。”
“结果把臣妾娶过来了,您却让臣妾一个人过洞房花烛夜。臣妾当时心里就想,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存心捉弄我?”
“臣妾呆坐在新房里一个人冥思苦想,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您如今干嘛要这么整人家?”
说起新婚夜,赵清婉情绪不由得有些激动。
一脸娇嗔而噼里啪啦地朝萧刹宣泄了一大通。
萧刹见那夜的事,她仍然如此记忆犹新。
且仍然有些耿耿于怀的样子。
眸底不由布着一丝笑意地勾起唇角道:“傻瓜,原来你那夜竟想了那么多,心里还恨过朕啊?”
“当然恨过您了!”
“您看这世上有哪个新郎像您这么缺德,非要娶人家,娶回来却又在新婚第一夜便冷着人家的?”
“傻瓜,那还不是你那晚对朕太冷漠了,伤了朕的面子。所以朕才拉不下脸,陪你这个新娘子过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还有,傻瓜,你知不知道,有爱,才会有恨的。”
“你若对朕没有爱,你那晚为何会恨朕,你应该庆幸朕走了,没有碰你才对啊?”
萧刹眸光灼灼地看着身边这个娇憨的女人。
试探而引导着问她道。
“是吗?臣妾当时没想那么多,反正臣妾只知道,那晚心里就是恨你的,对你这个新郎特别失望!”
“今日听你这个傻瓜这么说,朕都感到有些遗憾,不应该等到新婚一个月后才跟你圆房,应该当晚就跟你圆房才是。”
“傻瓜,其实,朕一直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真的确定,你年少时对朕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朕始终觉得,你年少时便喜欢朕的。只是,你一向是个糊涂鬼,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否则,朕新婚夜丢下你走了,没有同你圆房,你为何会那么耿耿于怀?你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啊!”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对那晚耿耿于怀……”
萧刹的话,让赵清婉听了有些错愕,眸光不由闪了闪。
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萧刹见状,眸子满是笑意的会心笑了笑。
帮她答道:“朕知道,因为你年少时便喜欢上朕了。”
“只是,你已经习惯了自己喜欢宴子勋。所以也不懂得多想,自己以后还会遇上更喜欢,甚至有可能是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哎呀,臣妾不想去这个了,臣妾想不清楚。”
“你呀,真是个糊涂鬼!”
“算了,那别多想了,待咱们七老八十了,再回顾咱们的前尘往事时,你再好好想想吧。”
“想好了,可一定要告诉朕一个清晰的答案,听到没有?这是朕给你下的圣旨哦,你这辈子必须得完成。”
萧刹霸道而宠溺地说完,又习惯性地轻轻刮了一下赵清婉的鼻子。
赵清婉不满地抗议道:“讨厌,都七老八十了,您到时还要给人家下圣旨啊?”
“当然!谁让你嫁的是皇帝,又不是个寻常的平民百姓。”
“哼,早知道人家当初干脆便抗旨,不嫁给你这个皇帝,就嫁给一个寻常的平民百姓好了!”
“哦?你确定你舍得不嫁给朕?”
“人家开玩笑的,人家当然不舍得了……”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舍得不嫁给朕,朕到时也自有办法拆散你和你那寻常平民百姓的夫君,让你终有一日还是嫁给朕。”
“啊,您怎么能这样啊?您到时就不嫌人家已经嫁过人了吗?”
“只要这辈子能与你长相厮守,你就算真的已经嫁过人,朕也能接受。”
“真的吗?”
“当然,君无戏言。”
萧刹笑容从容,一脸笃定地回道。
赵清婉虽知道,这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的假设。
可是,她此刻听了,心里仍然觉得甜蜜不已。
不由靠在这个男人的肩头动容地说道:“皇上,那幸好,臣妾之前没有嫁过人。”
“臣妾之前要是嫁过人,然后再跟您生活在一起,臣妾肯定会觉得一辈子都欠您的,永远都还不清……”
“傻瓜,朕也觉得幸好,朕是你第一个嫁的男人。”
“也会是唯一一个。”
“嗯,好……”
最动人的爱情,不是乍见之欢。
而是乍见之欢后,仍久处不厌,仍时时会对对方动心。
永远都与对方有聊不完的话题。
从京城到萍县这一路,从前尘往事,到尚未到来却让人憧憬的未来。
马车上亲密依偎着的二人,一直互有情趣地侃侃而谈,享受着独属于二人的甜蜜出巡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