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煤山镇确实没什么好逛的,除了饭馆、酒楼、大小澡堂、妓院、赌坊和日杂店,没有任何跟文化有关的东西。
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到处是一层煤灰,房屋、室内桌椅上,道路面上,灰蒙蒙一片。
街上碰到的不是满脸洒气的煤车夫,就是满身满脸都是煤灰,只露有两只红眼睛相对干净的挖煤工人。
天黑下来之后,那些妓院赌坊的红灯笼都挂了起来,茅新胆小怕事,建议大家不要出门,就窝在房间。
就算这样,客栈房间里也不安静,经常有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来骚扰。
“先生,要不要到我们翠红院瞧瞧,那里的姑娘可都是新来的,一个比一个水灵,能捏出水来……”
“……”
把门关上也不顶用,一会就有人来敲门,不厌其烦还肆无忌惮,一直骚扰到午晚之后才消停。
……
第二天早上起来,三人就出去吃早餐。
煤山镇街道上小吃摊位特别多,三人就随便找上一家,坐在那些要点稀饭馒头的就吃了起来。
“大少爷,那边有几个挖煤工,当中有一个眼睛老盯着咱们这里看。”茅新好似发现了新情况。
“我早看见了。”陈天华漠然回复,他仍然低头在喝着稀饭。
茅新都能看到的情况,陈天华岂能不发现?
他一坐下,鹰隼般双眸早就警惕地四处扫描一边,三个挖煤工在那吃同样的早餐,其中有一个见到他们三个人很惊喜的样子。
这挖煤工除了一双红眼睛,全身灰黑一片,根本瞧不明白那是谁。
不过,凭直觉,那个挖煤工不像是认识陈天华。
他自信在这里,尤其是挖煤工,不可能有他认识的人。
正想着,只见那个挖煤工径直走到他们这桌跟着,咧开嘴惊喜对着左刚笑道:“刚子,还真的是你呀!俺一直在看就是不敢认。”
“你是…”左刚这个榆木脑袋,反应很慢。
“俺是小牛,宋小牛!同村老乡…”
原来是安徽的同村同乡,儿时玩伴。
“呵呵…小牛啊,啊呀,你…这一身这模样,我当然瞧不出来啦。”左刚惊喜地站起来,“来,坐坐坐…”
宋小牛就势在旁边位置坐了下来。
“哦对了小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挖煤了?”
“是,俺…俺是被招到这里来挖煤的,同村过来的还有四蛋,阿发……”宋小牛如实回答。
“四蛋他们也来了,那他们人呢?”左刚兴奋地问道。
一问起四蛋他们几个同村老乡,宋小牛忽然难过的抽泣起来,“四蛋,阿发他们全死了,一个月前的煤井瓦斯爆炸,烧死二十几个人。”
“玛的,这个吃人的煤矿。”见儿时穿开档裤的同村小伙伴,到外乡挖煤而惨死,左刚难过的咽不下口中食物。
“哎小牛别难过,我来问你,现在矿上情况咋样?”陈天华插问道。
“刚子,他…”宋小牛看向左刚。
“别紧张,他是我的东家,陈大少爷。”
“哦…”
宋小牛这才告诉陈天华,这里矿井里的大概情况。
在矿井里劳动强度大,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他们每天都要下矿井,安全没有保障,还经常受工头欺诈。
每十天放一天假,可以到镇上来耍,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吃喝玩乐赌花钱。
今天就是宋小牛的放假日。
“那你自己有些存钱了吗?”陈天华问。
“有一点不多。”
宋小牛还告诉陈天华,由于工地上除了挖煤没有其它娱乐,许多工人都学会了赌和嫖,辛苦赚了些钱,如果命大年底能回家,也带不走多少。
两人正交谈中,宋小牛二个同伴叫他,小牛起身对陈天华与左刚说道:
“大少爷、刚子,俺们要到澡堂子里去洗个澡,换洗衣裳,过会完事了,俺中午之前过来找你们。”
“好…我们就住那家客栈二层。”陈天华给他指了指。
“好再会。”
宋小牛说完就随同伴离开了早餐店。
他们吃完早餐,随便逛了几个店铺,随便询问一些情况,评估一下这里的消费水平,就回房间去了。
陈天华决定下午跟宋小牛再深入聊会,尽可能多的了解些当地情况,然后准备第二天一早离开煤山镇。
茅新和左刚听了很高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早离开早好。
中午宋小牛过来了,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恢复了其本来面目。
陈天华请他一起来到镇上高级点的饭馆吃饭,宋小牛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大少爷,俺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顿饭的,可俺怕请不起你们。”
“哎呀,小牛啊你就别客气,你跟刚子是同村老乡,那就是自己人了,来来…我们一起点酒。”
陈天华赶紧开口打消他的顾虑。
在一旁的左刚也是极力安慰。
淮北来的宋小牛比较憨厚老实,听左刚说陈天华的老丈人也是淮北人,赫赫有名的李氏家族,他肃然起敬,也没再客气什么。
四个人就一起吃上了。
席间,陈天华问了些情况,宋小牛如实回复。
他告诉说,最近煤山镇听说来了些陌生人,端着个妖魔机器,咔嚓咔嚓…吓坏了许多人。
后来,矿上严禁矿工私自与陌生人接触。
不久前有个工友,就是跟陌生人跟触,说了几句话,被矿上保安队发现,当场打了半死,拖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他还提供了一个亲眼目睹的重要线索,就是前几天有一对陌生男女,骑着马进的煤山镇,结果被保安队抓走了。
“哦,那你知道他们关在哪里吗?”陈天华很敏感,他对这个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倒不太清楚,但俺知道保安大队的位置。”
“这就行,等会带我去看一下,可以吗?”陈天华很是兴奋。
“嗯,大少爷。”宋小牛没有丝毫犹豫。
茅新一听陈天华要去管陌生人的闲事,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说:
“大少爷,恕我多句嘴,这煤山镇保安大队里的人,个个如狼似虎,穷凶极恶,比土匪还土匪,你可不能为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去蹚这浑水,到时我们是插翅难逃!”
他害怕陈天华年轻气盛,自恃武功高强,一时之间没忍住脾气,和保安队干了起来,那可真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