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燕呢不怕他怀疑,防狼喷雾的主要成分是辣椒素,夏天不缺辣椒,虽然辣度没那么大,搞出这东西来也不算无中生有。
别人怀疑又怎样?有空间在,谁又能找到证据?
辣椒素能短暂致盲,看曾福贵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看不见了。人的心理防线一崩溃就守不住秘密。
曾燕呢不会错失良机,选择当面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根本就不配父亲这个称呼,说!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曾燕呢目光灼灼,不放过曾福贵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让她失望的是,对方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想错了,自己真是曾家的种?如果真是亲生的,曾燕呢更加替原主悲哀。
狠狠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曾燕呢怒斥道:“把自己的亲女儿当仇人,你他妈就是个杀千刀的畜生!为什么?因为你亲妈恨我,你个大孝子就跟着一起恨我?胡四凤还恨孙佳芝呢,怎么不见你动她一根汗毛?”
提到孙佳芝,曾福贵立即激动起来,曾燕呢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这答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却有凭有据。
“你恨我跟胡四凤没关系,就因为孙佳芝怀我时遭了大罪,差点丢了半条命,我让孙佳芝不好过,你就让我不好过?”曾燕呢控制不住心底的火气,语调不自觉升高。
欺负女儿仅仅因为这个荒唐至极的理由?躺在地上涕泪横流的畜生竟然是个绝世大情圣?这他妈上哪说理去。
她正式认定,姓曾这一家脑袋没一个正常,全他妈是疯子!
闭着眼睛的曾福贵脸上只有辣椒素造成的痛苦,不见一丝愧疚。光喷辣椒水真是便宜这畜生了。
昨晚借李海霞的剪刀还在,曾燕呢拿起剪刀,毫无犹豫扎向曾福贵的手背,妈的,不让你见点血,我都不配顶着原主小姑娘的躯壳活着。
可惜剪子太钝,没能把曾福贵手背捅个对穿。
“只敢对小孩子撒气,你算什么男人?你就是个窝囊废,跟孙佳芝那个蛇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痛未平,一痛再起,曾福贵疼得差点尿了裤子。疼痛让他心中畏惧,这丫头难道想要同归于尽?
越想越怕,曾福贵身体扭动,剧烈地挣扎,被曾燕呢一脚踩在脸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你在我身上犯下的罪过,我杀你十回都不为过,现在我不杀你,不是我不敢杀,死了一了百了,活罪无穷无尽。以后要是老实点,不来惹我,我可以考虑一下是否从轻发落,如果你们继续招我惹我……”
曾燕呢贴近曾福贵的耳旁,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我会把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变本加厉地一点一点还回去。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无全尸,有一千种方法杀你全家,不信你就试试?”
女儿冰冷的呼吸拂在脸上,曾福贵被她无情的语调惊住了。他竟有些相信,这丫头不仅仅是在吓唬他,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耽搁了一会,天色已经大亮,走廊上渐渐有了动静。
曾燕呢在曾福贵身上擦干净剪刀上的血迹,瞥了他一眼,轻哼道:“要是识时务,就赶紧滚,想要反抗,你尽管去试,我能放倒你一次,就能放倒你第二次。”
辣椒水也喷了,狠话也放了,赶紧把人打发走,折腾一早上,她都饿了。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幸亏门上有玻璃窗,曾燕呢看到大队长曾福茂正贴着窗户往里瞅。
她没犹豫,立即把门打开。
把大队救灾的事情捋顺,曾福茂赶个大早来看伤员,“大侄女,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那么个大活人躺在地上,曾福茂眼睛没瞎,好使着呢,诧异得话都忘了说。
当过兵的人反应就是快,家丑不可外扬,曾福茂回身关门,上插销,动作一气呵成。
曾燕呢恼火道,“福茂叔,你说我爸是不是随我奶?精神有问题。天不亮就跑来,非要让我跟他一起回家,我不答应,他就拿剪子威胁我。跟我撕吧时,还把手弄伤了。”
“这……”曾福茂无语至极。
曾燕呢更是一言难尽,“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见了血竟发了癔症,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又哭又吼,我怕他把大家吵醒,就把他嘴堵上,怕他伤了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捆住。这一早晨让他折腾惨了。”
曾福茂:我信你个鬼。
他抽抽鼻子嗅了嗅,疑惑道:“你这屋里怎么有这么大的辣椒味?”
“我爸出汗一股辣味。”
曾福茂:“……”
看破不说破,曾福贵肯定是对燕呢动手时,被人小姑娘反过来拿辣椒水给喷了,顺带收拾了一顿,瞧着没少遭罪,身上还有血。
曾老蔫这二儿子贼不是个东西,打闺女下狠手,外人制止不及,这孩子从小到大不知道挨过多少打。孩子早就防着他,被整了活该!
想到这里,曾福茂对这个本家堂哥更没好脸色,一把扯开床单,呵斥道:“丢脸都丢到金矿来了,赶紧给我滚回去,再让我看到你打女儿,今年的公分我全给你扣干净。”
嘴巴终于得到解放,曾福贵忙不迭地告状,“这丫头拿辣椒水喷我,还拿剪刀……”
曾燕呢撇撇嘴,插话道:“福茂叔,你还不知道吧?我奶带着我姑,还有我大伯家跃进,前天也来闹了一场,把矿上的小将都招来了,不知道这事会不会通报给公社?”
“什么!竟然还有这事?”曾福茂眉头竖起。
他最在乎向阳大地的集体荣誉,那不光是口头奖励,钢壳船又安全又先进,哪个大队都想要,连续评上三年先进才有资格申请。
向阳大队已经当了两年的先进,要是被搅屎棍子毁了今年的评选,就得从头再来,三年又三年,谁他娘的等得起!
一把拽住曾福贵,曾福茂火冒三丈,“还不赶紧跟我走,在全大队人面前把事情交代清楚!”
大队长拽鱼网的手劲,曾福贵根本挣脱不开,状也甭告了,人转眼就被拖出门外。
走廊里传来大队长的叮嘱,“大侄女你再住两天,后天我来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