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活少,本市的知青大都提前请假回家过年。
陆倩也回家了,临走前还不忘请曾燕呢做了三斤花生糖,带回家给妹妹们吃。
室友们都走了,肖半夏跟其他京城来的知青走得更近一些,曾燕呢在豆腐房门口碰见她时,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疏离,就没上杆子主动打招呼。微微点头,擦肩而过。
网友们不解:【她挺能装啊,不都怀疑你了么?多跟你接触,才好接着找机会套话啊。】
曾燕呢轻哼一声,“她性格谨慎,估计写信向长辈求证去了,现在信件跨省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没有收到家里的确认信,她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
曾燕呢面露讥讽:“我能猜出她长辈回信的内容,肯定骂她脑袋进水了。她生在我奶奶去世之后,不可能见到真人,那天看她表情,应该是从家里的老照片认出了我。奶奶既然跟肖家有接触,有合影倒不稀奇。
正常情况下,除非本人,连警察都不敢从发黄的老照片里认人,记忆哪有那么可靠的。她长辈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短时间内她不会对我怎样。我们先等等傅维钧在京城寻访的收获,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傅男神作用大大的,他可得好好保重,千万别死了。】网友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傅男神一出门就差点嘎了。
人在泉城的傅维钧正在被念叨。
躺在病床上吃苹果的冯志国嬉皮笑脸,“我说我不用住院观察,可你非要让我留院,住的还是人民医院。你对向阳大队姓曾那小姑娘的事怎么那么上心?”
傅维钧早前请他帮忙调查,所以冯志国知道曾燕呢是在省城人民医院出生的。
“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千万别犯错误啊。我就不明白了,那黄毛丫头哪有林岚好,你究竟看上她哪点了?”
傅维钧冷哼,“你什么时候把林岚琢磨明白了,才够格当一个好警察。”说完起身离开。
“嘿,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林岚怎么了?还需要我专门研究?”冯志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脑勺被砸,感觉反应都变慢了。
离汇报还有一周时间,不急着回去,既然逗留泉城,傅维钧确实如冯志国所想,想要打听一下曾燕呢出生时的往事。
虽然不抱希望,既然路过这,不走访一次,又不甘心。
人民医院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大部分大夫都没有回到工作岗位。傅维钧没问那些新上来的草包,去跟守开水房的大爷打听。
“你问妇产科的大夫啊?”老头在人民医院烧开水烧了二十年,耳背有点背,记性倒一点没丢,“找哪一位?”
“最好是老人儿,跟您老干得一样久的。”
“跟我干一样久的就是王主任了,这几年没少吃苦头,现在就在王府池子那一带扫大街,下午两点去胡同口找人,头发白了一半的小个老太太就是她。”
傅维钧按照大爷所说,果真找到王芳主任。工作时有人看着,跟她约定下班后去她家聊。
这个月没法跟曾燕呢通信,手里的票还在,傅维钧去百货商店买一点礼物,提着去王芳主任家。
老人就住在王府池子边的胡同里,见傅维钧拎东西上门,十分不好意思,“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东西我不收,你拿回去。”
傅维钧不愿客套,当即说明来意,“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的往事,确切的时间是农历五月初六端午节前后的事。”曾燕呢就生在端午节的后一天。
老人歪着脑袋细细思量,“十六年前,那就是54年,端午节前后……”
让傅维钧意想不到的是,老人还真想了起来,“其他年份我还真没印象,但54年端午节那会,我们妇产科的处置室莫名起了一场火,烧了两间屋子,差点连病房都烧了,事后调查是酒精起火,医院说我们管理不当,为此我们科室做了整整两个月检讨,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傅维钧皱了皱眉,白念芝换孩子总得有所遮掩,点火引走别人的注意力,倒是个好办法,他没瞒着王主任把猜想说出来。
老人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怀疑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人为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既然您怀疑过,对当时住院生产的人还有没有印象?”
“当时我首先怀疑是我们内部人干的,对住院的生产的产妇和家属怀疑的倒不多,要说印象深刻的,倒是有那么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