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维钧忍住暴起的冲动,现在不是时候,她还有同伙。
林岚的同伙能是谁?
是与会者?是来演出的文工团成员?还是满场游走,给大家换开水的勤务人员?
是勤务员!
在这样的场合,用什么方式能兵不血刃地将目标一网打尽?
他一开始判断错了,不是爆破,敌人用的是毒杀。
而且八成还是慢性毒药,等中毒人察觉,下毒人早已逃之夭夭,一点痕迹都不留。
会议规模大,礼堂原本的勤务人员不够用,从别处调来一些人支援,混进陌生面孔也不会引人注意。
看林岚的眼神,下毒的人还没有得手。
傅维钧对冯志国使了个眼色,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立即会意,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身旁的林岚身上。
傅维钧全力搜索附近拎开水壶的勤务人员。
舞台上,刁德一与阿庆嫂在咿咿呀呀的言语交锋,舞台下,伴随着京剧曲调,众人摇头晃脑,听得如痴如醉。
一个身穿灰色勤务员服装,中等个头的年轻男人拎着开水壶从西三出口进了会场,先在出口附近几张桌子询问是否要开水,傅维钧这桌也在他的关照范围内。
“请问需要开水吗?”
廖一男刚想说不要,傅维钧突然开口道:“要。”
对方神情有片刻凝滞,没有逃过傅维钧的眼睛。
依言把暖壶放下,年轻男人拎起桌底的暖壶,诧异道:“不是还有吗?”
“不热了。”傅维钧敷衍。
那人无奈一笑,拎起暖壶往出口走。
傅维钧对邻桌的廖一凡使了个眼色。
大个子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他妹妹廖一男粗中有细,瞥见左手持筷的林岚把黏腻的驴打滚一筷子夹断。想到傅维钧不同寻常的试探,立即戒备起来。
廖一凡前脚刚走,西三出口同时进来两个服务员,这次直接略过他们这张桌,往里侧的圆桌走去。
其中一人路过科学家那一桌,鼻子上架一副玳瑁眼镜的科学家将空水壶交给他正要换水,被走过来的傅维钧制止了。
他的裤腰带里藏了一把软刃,躲过了入门安全检查,此时软刃正贴着勤务员的腰腹要害,“别动,跟我走。”
不忘回身叮嘱科学家们,“从现在开始,千万别喝水吃东西。”
示意另一位发小郑成替他关注场上情况,傅维钧跟被他挟持的勤务员肩并肩,状似亲密地走出了会场。
那人想要喊冤,示意站岗的战士来抓傅维钧。
傅维钧早就防着他这一手,抬起手刀劈向那人脖颈,直接把人劈晕,顺便卸了他的下巴。
你最好一句话也别说。
干脆利落地搜了这人的身,从他上衣内袋里翻出纸包的白色粉末,傅维钧对目瞪口呆的战士道:“让你们队长立即封锁开水房,会场混进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礼堂内突然传来喧哗。
有两个勤务员砸碎了手中的暖壶,地面腾起一股浓烟,把会场覆盖了大半。
这么小心应付,对方还是狗急跳墙,看来他们事前有周密的行动计划,下毒不成,就要趁乱搞偷袭,出任务的人不想活了。
“冯志国,郑成带人去保护科学家。”傅维钧大声喊人。
他看向被廖一男按住肩膀压在座位上的林岚,别人先不管,今天一定要趁乱把这女人了结了,祸害就不能留着过年。
握紧手中的软刃,傅维钧走向林岚。
林岚的目光隔着刺鼻的浓烟望向傅维钧,两人算不上恋人,作为敌人互相了解甚深。
今天这场天衣无缝的计划之所以失败,就因为这男人怀疑上了她。
她依然想不明白傅维钧为什么从小到大对她有如此深的敌意。
就算此刻计划失败,今天她什么都没做,面对盘问她可以轻松过关,但她相信傅维钧绝对不会放过她,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天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不等廖一男制止,林岚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把泼向走到近前的傅维钧。
面对扑面而来的滚烫茶水,傅维钧本能地侧身避过,林岚借着这个当口一跃而起,搂住傅维钧,攀上他的脖颈。
就见林岚曲起食指和拇指,向傅维钧弹了一下,真是空气弹,离得那么近傅维钧都没看到她弹的是什么。
身旁的廖一男和同桌的其他人心情一起一落,齐齐讶异地喊了一声,“欸?”
这女人太邪性,傅维钧不认为她在做无用功。
难道上辈子自己就是这么死的?死得这么儿戏?
难道林岚也像曾燕呢一样有着特殊经历?
想法只在一瞬间,一瞬间能发生很多事。
天外飞来一个硬皮工作簿,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正好好挡在了傅维钧脸前。
塑料硬皮光滑的截面不知反弹了什么,就见林岚捂住眼睛,痛苦地倒地哀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