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被门神挡路,仇峰委屈扒拉,“你又去开小灶了。”
“不行吗?”
仇峰见他两手空空,十分失望,“给我带口汤也行啊。”
傅维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我带了更好的。交给炊事班,这是煎饼的配方,小曾说了,照着这个配方摊出的煎饼放久了也不硬。”
仇峰接了配方也不走,紧跟在傅维钧身后挤进屋,笑容猥琐,“下午没事,我被郑副院长拉了壮丁,帮医院搬药箱子去了。那帮护士最爱说闲话,你猜我听到什么好玩的了?”
见仇峰一副快来问我,这秘密我快藏不住了的猴急样,傅维钧坏心眼地洗了手,倒了杯水,等他快撑不住了,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搪瓷缸,哦了一声。
“二团长家的嫂子又怀上了,第五胎了。”仇峰举起右爪示意,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
“这有什么好玩的?”二团长家里负担重,不想要那么多孩子,怀上可不带这么高兴的。
“结果不重要,关键是过程。”仇峰憋不住笑,“你猜这胎是怎么怀上的?二团长家的嫂子前两天拿着套子去医院质问,说你们这破玩意质量不行,一点防不住,把护士们好一顿骂。
刘护士长也不是吃素的,像补轮胎一样把套子充气放水里。还真发现了好几个漏点,可小可小的眼儿。
起初怀疑是质量问题,你猜怎么的?回去一问,是二团长家淘得猫嫌狗憎的大勇,把挂在毛巾绳上晾着的套子吹成气球,拿头顶着玩,顶偏了,掉在院子里的仙人掌上,给扎漏气了。
那臭小子怕被骂,又给原封不动地挂回去了,哈哈哈,谁都没发现。不得不说,那玩意弹力真好……
欸?大队长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肚子疼?下回别吃那么多,给我留点。”
“从外面给我把门关上。”傅维钧冷冷道。
“不用我扶你上厕所吗?看你快忍不住了?”
“速度!”
傅维钧等人离开,解开领口,猛灌一茶缸水去去燥热。
吹气球算什么?
他还看到他们团三大队长家的大儿子把那玩意套脑袋上,他爸举了个鸡毛掸子撵在后面,绕着家属院追了三圈都没把人追上。被那皮小子顶在脑门上的小揪揪,边跑边颤巍巍乱晃。
画面太“美好”,小傅想起自己吹出的小揪揪,俊脸又红了一度。
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很快又反应过来,万事都有两面性,今天虽然出了糗,但他以后岂不是不缺东西用?
想到这里,小傅心情雀跃了一小下,嗯,不止一小下……
部队发的那玩意厚不说,用完还得晒太阳杀菌,有时候还需要用滑石粉润滑。
知识太渊博也不好……
傅某人拿起一本战机维修工具书看起来,赶紧文理中和一下。
……
被交代了邮寄东西的任务,曾燕呢想到可怜的老傅被儿子驱使,为了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总不能太亏待人家,既然寄一回,索性就多寄点。
准备得格外用心。
饼第一重要。
鲁省的煎饼含水量少,耐放不怕坏,又是粗粮,不算高调。一次性兑了十多斤高粱、玉米、小米面,鏊子支起来,饼耙子转起来,摊平,翻面,晾凉叠整齐,除去水分,不多不少十斤煎饼。
让老傅一次吃个够。
纵然她会做各种各样的饼,一是天气越来越热,食物不方便保存,二来明面上的条件不允许,只能委屈老傅啃煎饼。
煎饼菜也配齐,煎毛扣子少不了,鱼没煎得那么透,吃前再复煎一次,口感才更香酥。
鲜香椿没法寄,曾燕呢在香椿芽嫩的时候,摘了很多,卖了一些给网友,还腌了两坛子,腌香椿风味独特不比鲜的味道差。
快端午了,正是吃鸭蛋的季节,挑了三十个腌了一个月的鸭蛋,不咸不淡,空嘴吃刚刚好。
渔家特产蜢虾酱来几斤,曾小厨亲自料理的蜢虾酱,颜色青紫最正宗不过,无论是蘸酱、卷饼、蒸鸡蛋、配面条,都美味无比。
她还细心地给寄了虾酱附加产品,虾油。京城涮羊肉必不可少的二八酱,添了虾油才最正宗。
去年入冬,赶上好天气,她用甜晒的方式,自然风干了一批鼓眼鱼、鲅鱼和老板鱼。甜晒鱼表面风干,内里又不失水分,网友们吃了都说好,捡了好些一起封箱。
最后还有拳头干品,自制明虾干,烤鱼片。
哈哈,一点不健康,几乎都是腌渍食品,她对老傅真是“太好了”。
鸭蛋虽然煮熟了,但怕挤压,东西被她封在一个木板条钉的筐里。食材是捡的, 粮食是分的,几乎一分钱没花,倒是邮费花了三块。
请大佬帮忙办事,只花三块钱,屏幕前的网友羡慕得又想穿越。
东西寄到老傅单位的收发室,他的秘书兼通讯员王大奎去取件,低估了重量,一下子没提起来,差点摔了个趔趄。
这寄的是啥?导弹啊?
老傅看到东西,面上不显,立即派大奎去机关食品商店买小葱。
拿起电话,打给几个老战友,扬眉吐气道:“晚上来我家吃饭!”
战友们挂了电话内心忐忑,最近也没惹你啊,干啥让我们上你家受刑?
就你家孟丹那手艺,咸了淡了都能忍,架不住吃三回,肚子疼两回。不是受刑,那也绝对不是享受。
大家都住一个大院,下班后磨磨蹭蹭来到傅家,有人怕吃不饱,还提前垫吧了个馒头。
一进屋就闻到扑鼻的煎鱼香气,是先到的战友老于怕孟丹糟蹋了这么好的食材,亲自下厨煎鱼。
煎好了毛扣子。把甜晒的各种杂鱼斩段,葱姜蒜往油锅里一放,炒鱼段,添少量的汤水稍稍炖一会,大火收汁,出锅,吃饭!
什么时候来傅家吃饭这么利索过,大家俱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只负责洗了小葱的孟丹道:“你们今晚要是还肚子疼,肯定是你们肠胃不好,可别再赖我。”
不是肠胃不好,绝对是吃多了才疼的,提前垫了馒头那两位后悔死了。
都是从艰苦年代过来的,大家都爱吃这样朴素的饭食,煎饼摊开,先抹上一层虾酱,春天的小嫩葱来两根,腌香椿添一筷子,夹上毛扣子鱼,开造。
哎呦,艮啾啾的饼皮,香得入魂的煎鱼,还有鲜得没边的虾酱,小葱、香椿负责提味,这顿饭一点不比国宴差,吃得还舒服。
有人识货,政治部的老黄夹了一筷子老板鱼评价道:“这鱼我吃过,用的是青市传统的甜晒法,准确的说法叫天晒,除了一点点盐,什么作料都不加,自然风干,晒到出油,稍一回锅,吃起来比鲜鱼味道更浓,好吃,真好吃!”
“好吃你们就多吃点。”老傅抽了抽腮帮子,忍痛道。
后悔喊人来家吃饭了,这帮老东西可太能炫了。
一顿风卷残云,把老傅故意藏起来的咸鸭蛋都翻出来吃了,吃饱了没忍住,一人抓了一大把明虾干和烤鱼片磨牙。
老傅继续心疼并自豪着……
远在登州的曾小厨不会想到,她只用亚硝酸盐就征服了一桌子大佬。
食髓知味,临走还没忘约下顿,“虾油还没吃呢,下回来你家涮羊肉。”
虾油我喝了,你们可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