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姜周躺在牢房中,只是隐晦地瞟了那张遂腾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飞毛腿张全名叫张遂腾,通过他的招供,余峣怀知道了一个只有江湖人才知道的暗杀榜,以及暗杀单子。
其中皇帝的三个儿子,在暗杀榜的前百名。
李期邈:“总有刁民想害我。”
而张遂腾说的那个单子,他们也在里面看到了,不过是私人单子,没有放在暗杀榜上。也是,就几个江湖人士,杀起来也没有这么麻烦。
“这发布任务的名字……鬼面人?”李期邈看着这名字,不知为何想到了赵烨他们,难不成他又组建了一个组织?
话说回来,来京城这么久了,别说赵烨了,连那个假的李期邈都没看到过。
虽然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见过了。
朝堂之上,金銮殿。
“皇上,最近各地因近年来的灾祸不断而人心浮动,落草为寇,山匪猖獗,抢掠百姓,罪大恶极,请您指派人去清缴匪寇,并对各地百姓进行安抚。”御史张大人走上前来,跪地请愿。
李期邈:应该不是让我去吧。
她昂着头,表情未有任何变化,十分地淡定。
“这样,不知众卿可有什么想法?”李玄奕视线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被看到的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除了……李期邈。
她的眼睛直直盯着前面的一方空间,都不带移动的。
“咳咳咳,陈将军有什么想法吗?”就这么被叫到了。
“皇上,臣觉得清缴匪患这件事可以让臣和其他武将去,而安抚百姓的话,需要文官大人们出出力,这样术业有专攻,减少时间消耗,同步进行。”李期邈上前,建议道。
“那人选你有什么想法吗?”皇帝又问。
“皇上,这您不是为难我吗?”李期邈纠结地道:“咱们大辰王朝的百官可全都是人才,您不是让我选择困难吗?”
皇帝哈哈大笑,“既然这样,那我也随便选几人吧。”
他开始点兵,被点到的有陈怿纠,闻笙箫,陆向光,刘尚书以及……李期邈?
擦了,这什么牛鬼蛇神的组合,父皇你是不是要搞我。
李期邈淡然的表情丝丝破裂,变得有些呆板。
她不知道是怎么接受了这一命令,又怎么出了大殿。
闻笙箫安抚性地拍了拍李期邈的肩膀,凑在她耳边道:“怿纠,这是一场挑战啊,可千万别慌。”
李期邈叹了口气,知道不能慌,但是她很想要暗杀啊,父皇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致命啊。
不过,“萧萧,皇上也真是的,把你当牛马啊,这刚出去控制难民暴动没多久,又让你跟着我们去清缴匪患了。”她拍了拍他的肚子,一脸关心又眼馋地道:“看你都瘦了。”
这邦邦两拳力气可不小,闻笙箫都觉得自己更加瘦了,他抓住她的手,无奈地道:“就算再怎么羡慕也不是你的。”
说到腹肌,闻笙箫看着她面具下越发白皙的脸,以及那明显瘦弱的胳膊,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怿纠,你的胳膊怎么了?”他问道。
李期邈抬起胳膊,用右手指了指左胳膊,问道:“你说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我都没受伤。”
然后她就见到闻笙箫提起她一只胳膊,捏了捏,意思不言而喻。
李期邈内牛满面,是她不要恢复那健壮的肌肉的吗,是条件不允许啊,在外面都穿着宽松的衣服,就怕别人以为自己是瘦弱公子哥。
“这啊。”李期邈开始组织语言:“你知道我有段时间失踪的事情吧。”
听到李期邈说自己失踪的消息,闻笙箫的心就揪了起来,那时候他在越县组织难民,不可无故回京,想要让别人帮忙打探消息,结果都是空手而归。
李期邈这孩子跟个人间消失了一般,寻不到一点踪迹,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
后来他对她的记忆逐渐淡忘,有种这世界不想承认李期邈存在的恐惧之感,他刻在木板上,第二天木板干净如初,连一个刻印都没留下。
他又重新刻了回去,整晚不睡觉,就看这刻印何时会消退,结果自己莫名就中途睡着了,等第二天那刻上去的印记又没了。
他连期邈的样子都快记不得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可自伤。
他用刀一刀一刀地划在自己手臂上,在手臂上划出血淋淋的李期邈这三个字。
第二天名字消了大半,只剩下李字,他又加重了那条血痕,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深可见骨。
等到后面,他已然忘记了画在手上的人名是谁,却知道他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失去记忆的他延续了他的本能,慢慢地,岁月也败给了他。
“哦,我知道。”他摩挲着胳膊上已经成为刺青的“李期邈”,心里不免有些感叹,上天不公,让期邈忍受劫难,一遍遍打断她的傲骨,却又给她一线生机。
他宁愿经历这一切的是自己,不管惩罚是什么,遗忘的苦实在难以下咽。
“你该不会去哪个深山老林修炼去了?现在是脱胎换骨,以前的受的伤,养的肌肉都没了?”闻笙箫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不过虽然有些区别,但也大差不差。”李期邈掀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臂露了出来,胳膊白皙,瘦长,粉红点缀在关节处,她其实有点肌肉的,只是微微鼓起,并没有特别夸张。
“你看我还是有肌肉的,这都是我这半个月锻炼出来的,可难得了。”
闻笙箫记得在左手胳膊侧面有个贯穿半个胳膊的伤疤,是曾经她救他时候留下的。
现在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串漂亮的小痣,连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
闻笙箫耳根有些发烫,将她的衣袖放了下去:“好了,好了,证明你没有耽于玩乐,有好好锻炼了。”
“当然,虽然上朝是起的比鸡早,但别的大臣坐车去上朝,我可是跑着过去的。”
闻笙箫想到了李期邈在大街上穿着官服疯狂赶路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尴尬。
“这还是不用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老收百姓们的吃的我也不很不好意思哈。”李期邈十分赞同地道。
闻笙箫:嘿,这情况好像跟他想的不怎么一样啊。
“我经常跑着上朝吧,碰到起的早的店家,总是会打声招呼什么的,或者让卖包子的给我留一份什么的,有时候路见不平,也会一耳刮子过去,打的那贼人七荤八素的,最后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期邈叉腰笑道:“结果我就这么出名了,那卖包子的老板死活不要我的银钱,我偷偷地将钱扔到了他的存钱的盒子里。”
该说不说,她这首暗器使的是出神入化啊,趁其不备,攻其大本营。
闻笙箫赞许道:“准头不错。”
“那是!对了,对了,萧萧,你最近都没在京城,难得回来了,我介绍我对象给你认识认识,哦,人你应该认识,就是我那个青梅竹马,不过他本来是男生了,就是出了点状况,作了几次女孩子打扮。”
闻笙箫抬腿的动作忽的一顿,他略显震惊地看向李期邈:“你说的那人,该不会是言宣?”
“对啊。”李期邈点点头。
闻笙箫:现在心情就是过于复杂,他捧在手心里的白菜学会了猪那一套,本以为她去拱了颗白菜带回窝里,结果没几天,白菜悄然一变,成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