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保护色,即使两人已经满含热泪,只要不说话,那沉默的黑暗就会给他们做掩护。
一路无话地回到客房,关上房门,夜魅摸摸李清影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了,虽然不知道女孩子能够登上这个宝座的可能性有多少,但至少你还占着这个位置,就已经比很多女生都更加有胜算了。”
“不过,你现在暂避锋芒,当个渔翁,努力边缘化自己,至少现在不是你出头的时机。”
“等二皇子和三皇子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再来个措手不及。”
“只要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你的位置还是能保住的。”
“毕竟,你这个身份若是爆出来了,最先着急的不是你而是二皇子。”
今晚两人抵足而眠,夜魅的话很多,絮絮叨叨地说到了半夜。
最后因为李清影太困,先于他睡了过去。
直到天光大亮,李清影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的事情,觉得有些荒谬,虽然两人以姐妹相称,但夜魅还是个男子,她就这么和他睡了?
不过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没有做别的事情。都怪夜色太过迷人,让她失了分寸。
她坐起身子,拍了拍她身旁的夜魅,虽然阖府上下都以为自己是男子,但若是风声传到了二皇子耳边,按照他这种怀疑人的态度,估计得多想了。
“夜魅,起来!”李清影又拍了一下,他却一直未醒,李清影觉察到不对,一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颤抖着手往他鼻息中探去。
脑子突然一空,她直愣愣地看着那毫无生机的夜魅,突然丧失了言语。
直到门外开始敲门,询问着夜魅是否在这里。
李清影强忍泪意,努力让自己恢复淡定:“没有见到。”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公子,要梳洗吗?”外面的人问道。
李清影道:“等会儿。”
“你可真的是恶趣味。”李期邈吐槽道。
昨晚两人赶到夜魅宅中,发现他不在主卧居然睡在客房,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客房没有人,便和那个伪五皇子讨论着对付他那个二哥的事情。
要不是二当家应该不知道她的事情,都怀疑这是二当家为了试探自己而组的局。
就想看她破防的样子。
区区一个背叛的戏码,会让她有任何表情吗?除了吃瓜还能怎么的。
看着二当家一脸不耐地听着这男人絮絮叨叨完,并在李清影睡着后,给她掖了掖被角。
说出一句:“若我们不是暗卫,会不会我也有勇气……”
后,这才沉入了梦境。二当家甩出一两滴幻梦,精准落入夜魅的鼻尖。
李期邈就怕他一个手抖,给那假五皇子也来一滴。
那明日的早报就是:五皇子不加节制,夜里宿在男花魁家中,双双猝死。
反正她是不相信他两一点事情没干,就纯睡觉还能猝死的。
可能还会写成马上风?
擦,幸灾乐祸的李期邈一秒变脸,李清影做的事,李期邈背锅啊。
言宣:你这时候才发现啊。
“那那个夜魅死了,我不就成为凶手了吗?”李期邈死鱼眼:“我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杀那个人了。”
“除非我去揭露这五皇子是假的,然后我说自己是五皇子,不然,这顶黑锅得焊在我身上啊。”
“这次竟然能够一石二鸟?”二当家笑了笑:“这五皇子竟然是假的,还是女的,那皇帝怎么当的,这都察觉不出来?倒是方便了我,既能杀了目标,又可以让二皇子和五皇子的联盟破碎,这次,是二皇子戴绿帽子啊!哈哈。”
二当家见李期邈一直很安静,问他:“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五皇子吗?”
“我只是觉得,这五皇子能够遮掩这么久,应该不会傻傻地照着我们的想法背了杀人的黑锅吧。”
“你管她呢,反正我们任务完成了,走,爷带你去金玉楼逛逛。”二当家眨眨眼:“这可是咱们的产业,你挑些喜欢的,我们带回去。”
李期邈:老板大气。
言宣就看到李期邈担心了一瞬,便开开心心地跟着欧阳逸轩去金玉楼扫荡了。
看到熟悉的大熊猫时,李期邈想要摸一摸,欧阳逸轩道:“你想要就拿呗。”
李期邈却摇摇头:“其实我对这种有点像真动物的东西不怎么喜欢,就和叶公好龙一样,就怕一转头,这小东西就一口啊呜了我。”
比起小动物挂饰,李期邈对各种金色的发簪的兴趣更高一些。
毕竟金很稳定,即使过了千年,熔一熔,还是金灿灿的。
而玉佩吗,易碎,又不好重新雕刻,如果不喜欢了,就真的和家里的石头一样了。
欧阳逸轩无语地看着他抱着一堆金灿灿的首饰,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懂了,以后直接送金条吧。
不过她也不是这么俗气,李期邈还是挑了几个喜欢的植物形状的发簪,最喜欢的是一个雕刻的非常肥美的……笋。
二当家无语地听她念叨:“这一看就很好吃,虽然我不喜欢吃笋,但是我喜欢夺笋啊。”
当然李期邈没有忘记是谁带她过来扫荡的,从一堆金色发簪中,挑出一个蝴蝶样式的发簪,递给了他。
二当家无语地道:“让我帮你拿?”
李期邈却道:“这个是送给你,虽然有种借花献佛的嫌疑,但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蝴蝶是那种有些机械感会动的金色蝴蝶,有五六个,顺着金色杆子垂下,每个上面还别了个黄色的珠子,戴在头上,像是下坠的繁星,二当家很给面子地别在了发间,李期邈放下东西,给他调整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铜镜。
二当家左右看过之后,觉得倒也不错:“品味不错,不过……”他从那堆金灿灿里挑出个有着猫咪头像的,垂着两颗大大铃铛的发夹:“你也戴一个。”
李期邈:我怎么没注意到我买了这个。
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给二当家逗乐了,他晃了晃手上的发夹,眼神却瞥向了那桌子上一堆的金玉:“一定要戴哦。”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但……李期邈没那么多全买下来的钱,每个都难以割舍啊,不就是戴吗,他戴呗。
果然二当家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跟她一模一样。
李期邈尴尬且抗拒地戴上了那猫咪发夹,都不敢看铜镜了,就想直接逃离当场。
二当家在他胸口掏了掏,要不是都男的,这人就是耍流氓,李期邈憋屈地自己拿出铜镜,看了看,不知是不是自己这张娃娃脸换的好,即使是这么大片的金色,也能显得自己更加可爱,加上那个铃铛。
就像是被迫戴上了小铃铛的布偶猫。
如果是原来那张……
言宣诡异的发现自己的小期邈脸已经比烧开的热水更烫了,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能播的,他无语地想着,难不成她其实喜欢的是这种娃娃脸的小男生?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颜值有了深刻的怀疑。
李期邈:“言宣,脑补是罪啊!”
“那你脸红个泡泡壶茶啊!”言宣道:“你看一下铜镜中的自己就脸红,难不成还是因为你水仙啊!”
李期邈:“咳咳,我想着这脸穿女装是不是也很可爱,和自己原脸组个cp什么的……”
言宣:“坏了,期邈狠起来连自己都嗑了。”
因为这一小插曲,李期邈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头上别了个小铃铛在头顶。
二当家后来将发夹调整到了他的发冠旁边,倒是削弱了他戴这个的可爱来。
只是觉得这发饰有点大罢了。
二当家表示:“逗逗自家小朋友是一件事,给别人看又是另一件事。”
凶残且任性的二当家带着李期邈吃了一顿霸王餐后,抓着李期邈的手就跳窗逃跑了。
李期邈总觉得有些良心不安,但看看那包裹里的金子:二当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言宣:不就是金子吗?等着!
两人逛了书店,买了一打的最新发行的诡异题材话本,又去药铺买了大量人参鹿茸,以及白芷。
当然药材这些全差人送回去了,倒是话本子,二当家带他回住宅的时候一起带了过去。
李期邈疑惑二当家怎么不回山寨,二当家道:“最近进城的人口得排查了,若是我们现在就走的话,就会受到怀疑了。”
李期邈想问为什么送药材的没事,但话还没说出口,二当家便道:“那伙计一直都待在京城里,他们只查入城的,不查出城的,在事情爆发前赶快离开,不然就出不去喽。”
“我可不想这药材送了大半月,多耽误事啊。”二当家拣起一本话本,扔给了她:“坐下,看戏。”
李期邈低头一看:“霸道王爷爱上我?”这哪个小天才穿越起的名啊。
她一脸嫌弃地想要放下话本,二当家让她翻开一页:“你看看内容,虽然,咳咳,题目有些不文雅,但内容还是不错的,这写话本子的就是个不会起名字的。”
李期邈拿起话本,坐在二当家旁边,狐疑地看了起来。
“女暗卫爱上主子,主子却是利用暗卫,暗卫替主子挡刀后,重生,想要以平等的身份再次遇见主子,却发现主子已经爱上了别人。”
“女暗卫默默祝福,却发现那女人抱有目的接近主子,担忧着主子的安危,暗卫暗中调查,最后发现……当年她的死也有那女人的一点功劳,未完待续。”
“难不成那女的是个刺客,或者是哪国间谍?主子到底爱不爱暗卫,或许是爱的吧,不然上一世主子身边怎么只有这个女的,这一世却早早的有了喜欢对象?”李期邈挠挠脑袋:“可成为暗卫,我无法光明正大爱你,不成为暗卫,我没法接近你,保护你。”
“设置那女的要害主子,会不会是让男女主还能在这一世相爱,不然当第三者也挺背德的。”李期邈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王爷是高危职业啊,夺嫡时会被炮灰,拥立新王时,怕他权利过大,怕他有野心。”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歪了呢?”二当家无语:“这不是一本披着虐恋的异想天开吗?王爷怎么会喜欢暗卫,暗卫一开始培养起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多了爱情会影响暗卫的判断,让他们变得优柔寡断的,那时候,他们的生命也到头了。”
李期邈噎住了,她锤了锤胸口:“也是,丫鬟和少爷,暗卫和主子,两者天然就不在同一个地位的,也只有话本子才会有个比较幸福的未来了,不过这本书作者至少还是让女主从头再来的,应该也不算吧。”
“怎么不算?”他冷笑道:“除非你努力地晋升一个阶级,那么农民就是农民,商人就是商人,那鸿沟一直都会在,我倒觉得她如果努努力,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富豪,虽然地位不高,至少为了钱,那些人都会给你一分薄面,而不是在这里儿女情长,重新再来的日子这么珍贵,为什么死嗑一个男人?”
“也是哦。”李期邈问他:“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本话本,怎么还买?”
二当家:“给你买的,以此为戒。”
是要我不要喜欢上他的意思吗?二当家也很自恋啊。
“是大当家!这个人很危险!你可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二当家想到这两人很微妙的气场,就是那种大当家对李期邈很有兴趣,而李期邈却有种曾经被大当家欺负过的感觉。
李期邈:这是怎么离谱的怀疑?
“不会有的,二当家你想多了。”
“不过我的话,看你表现。”二当家傲娇地道。
言宣眯着眼:就知道这家伙要撬我家墙角!
李期邈感觉她身旁言宣都要烧起来了,熊熊的火焰,要将一切焚烧殆尽,若是没有世界意识和她阻止,二当家估计只剩下一滩血水了。
未等言宣冒着大变活人的发作,李期邈开始冒起了冷汗,还没等二当家说什么,她捂着胸口,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湿了一下块地面,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呵呵声。
二当家无措地看着他,李期邈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硬撑着坐了起来,这才没有太过失态,她苍白着脸,抱歉道:“二当家,我……以前承受过巨大的损伤,有人说过这句话,我……”看着李期邈好像又要陷入痛苦的挣扎之中。
二当家赶忙扶起他,自责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再说了是。”心里已经把那个变态列入了同童年时的那个变态同样的位置上了。
言宣看着李期邈这如同亲历的表演,他快速翻阅着李期邈的前世和今生,若是有一人符合李期邈的描述,在地府有关系的他,可以给他插队投个畜生道。
两人关于这话因为李期邈疑似发病而不了了之,言宣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她的经历有所隐藏。
李期邈表示了自己只是化解尴尬:“这样,既不会弄个莫须有的男朋友来招来祸端,还可以让他打消这种想法。”
“就和我有隐疾差不多。”李期邈道:“反正出门在外,疾病都是自己给的。”
言宣道:“你真不是经历过吗?我快被你吓死了。”
李期邈沉默了,她很久才道:“没有的事,我若是碰到这种变态,我拼着重新投胎的机会,都得让他无法得逞。”
她心情不算好:“说什么一切都会过去?我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反正不杀死我,就要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李期邈并没看到自己眼底的癫狂,像是要毁灭一切的烈火,火舌带着自己与他人,一起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