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薄暮时分。
东宫,太子书房。
一名侍卫进来禀告道:“启禀殿下,夜倾城回家了!”
南宫飞剑抬起头,眼中露出一抹凶光:“他终于肯露面了。快去通知大国师,还有曹相爷!”
侍卫应诺出去后,南宫飞剑站起来,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剑,抽出尺许,细细盯视着上面的寒光。
“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了!”
他从容不迫地将剑佩挂在腰间,对侍立在侧的东宫侍卫统领纪校利道:“立即传令,集合东宫侍卫,协助刑部拿人!一定要围住夜府,并封锁春喜路周围所有街道!”
纪校利迟疑了一下道:“殿下,这件事,交给大国师办就好了,以他的实力,夜倾城必然插翅难飞。卑职以为,殿下还是最好不要出面!”
南宫飞剑冷笑道:“你懂什么?此次捉拿,夜倾城必然不会乖乖就范。如果本太子亲自出面,他都不愿意伏法,这时大国师再出手诛杀,才是师出有名。”
“遵命!”纪校利小跑着出去。
过了片刻,南宫飞剑身披甲胄走出去,看见东宫的一处空地上,已经整齐集合了六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侍卫。
他的手上本来还掌握着城外防卫营的军权,但是那支部队按律是不能随意进城的。
况且,他知道,不论调集多少军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凭夜倾城的实力,恐怕挥一挥手就能阻挡千军万马。
他要的,只是让大国师出手之时,能够尽可能地占住公理,以免事后被人诟病。
“刑部的人,应该出发了吧?”南宫飞剑抬头望向灰暗的天幕。
……
夜府,书房里。
叶轻尘点着灯,在一张纸上懒心无肠地写着什么。
突然,一名仆役急匆匆进来说道:“叶公子,整条春喜路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右相曹仲达和刑部尚书吕德平亲自前来,在外面叫门要公子出去相见!”
叶轻尘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毛笔,起身理了理衣冠,信步走出门去。
门外,柳亦菲,施樱纯还着一众女眷,候在那里,担忧地看着他。
叶轻尘微微一笑道:“你们就在里面,我去应付!”
柳亦菲道:“夫君,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叶轻尘望向天空道:“是有点冒险,不过,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
叶家人的人都知道,凭门外那些凡人官兵,撼动不了叶轻尘的一根汗毛。他们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已经知道今晚鹤千行应该会来。
这段时间,叶轻尘在金陵掀起巨大的风浪,然而南宫飞剑却一直忍气吞声。前段时间还风平浪静,现在突然大张旗鼓开始捉拿他,叶轻尘知道他一定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
前段时间还风平浪静,鹤千行一回来,刑部就开始发难,可见是太子应该是与鹤千行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要不然,他根本不敢如此高调地围攻夜府。
叶轻尘朝府门走去,他的女眷弟子并没有听令留在府里,而是紧随而去。
“开门!”叶轻尘命令道。
府门打开,外面亮着密密麻麻的火把。
一见叶轻尘出来,吕德平嘴角微微一翘,大声说道:“监察使夜倾城,本官已经查实,你暗中杀害多名朝廷命官,目无法纪,罪大恶极。今日,本官前来拿你去刑部查问,请夜尊使配合,不要让我们为难!”
叶轻尘淡淡一笑:“笑话,吕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本公子奉公守法,从来没有杀过什么朝廷命官。”
吕德平道:“杀没杀过,去刑部一审便知!”
说罢,朝左右一挥手道:“拿下!”
便有十余名差役执刀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来,却不敢太靠近。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畏惧。
“住手!”
一道女子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见江映月轻盈地飞奔而来,执剑站在叶轻尘的身前。
“你怎么来了?”叶轻尘始料未及。
江映月没有理他,对着吕德平道:“吕大人,夜倾城乃是监察司的人,他的人品,本掌司一清二楚。他到底所犯何罪,你若不说清楚,休想乱来!”
吕德平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江大人,论官职论品级,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本官说话?况且,曹相爷也在此处,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掌司来质问本官吧?”
江映月不卑不亢地说道:“官职不在高低,皆因依律办事。况且,监察司归飞雪公主直管,虽然我的品级比你低,但本官与你之间也并没有上下级关系,如何质问不得?”
吕德平道:“江大人若是一定要知道原因,明日我们审案之时,来刑部公堂旁听不就好了?现在可不要耽误了我们拿人啦!”
叶轻尘站在那里,神识紧绷,但是却没有察觉到那位化神境鹤千行的存在。
他知道,曹仲达和吕德平,不过是先遣队。他们是要先走正常流程,让刑部前来捉拿,如果他不做抵抗就认罪伏法,乖乖跟着吕德平去刑部,鹤千行应该就一直不会现身。
而到了地底幽深的刑部天牢,鹤千行可能有一万种方式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叶轻尘自然不愿意去刑部天牢,但他现在也不着急立马翻脸。
鹤千行没来,而叶轻尘要等的人,也还没到!
他扫视了一眼堵在街上的一众官兵,淡淡笑道:“曹相爷和吕大人,不会以为就凭这些人,能抓得住我吧?”
一直没说话的曹仲达眯起眼睛,冷声说道:“怎么?夜尊使是想抗拒执法了?”
叶轻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抗不抗拒,依我心情而定。”
说罢,他轻蔑地扫视着那十来个刑部的差役道:“不怕死的,可以来试试,看本公子今天的心情好不好!”
那些差役都知道叶轻尘的实力,谈笑间就可以让人灰飞烟灭,这谁敢上去试?
曹仲达怒目瞪视着道:“看来,夜尊使今天,是执意要与朝廷为敌了?”
叶轻尘冷笑道:“如果曹相爷感兴趣,也可以亲自把那镣铐拿来试试?”
曹仲达的眼睛都快瞪得裂开,朝前一指道:“给我上,违令者斩!”
差役们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违拗,战战兢兢地上前两步道:“夜尊使,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不如……不如你就去刑部走一趟吧?”
这时,突然一阵风起,飞沙走石,吹得差役们连连后退。
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威严的气场,压得曹仲达和吕德平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