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混乱的场面一度呆滞,画面似乎彻底定格!
顷刻间,所有人都只是死死盯着地上躺着的这本,内容丰富多彩且又一点不枯燥乏味的圣贤典籍,呆若木鸡!
那是一种惊为天人的震撼!
陈进程虎这两副颜色倒还好说,只是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对面那不带把的翩翩“赵公子”,瞬间惊得一声惊呼,本能后退两步!
只看了一眼那画册上风骚卓绝的内容,脸颊瞬间一片绯红,那柔嫩得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的腮帮,更红得如此刻天边的夕阳,都快滴出水来。
再不敢看向那圣贤典籍,只是抬头望向王修,雪白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一片愠怒恼羞之色。
特别他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同样脸蛋姣好精致得比娘们还要清秀的小书童,那更是瞬间差点原地跳起来。
死死瞪着王老爷,咬牙切齿得厉害,目光之中,已是赤裸裸一片鄙夷与厌恶,甚至滔天愤怒!
那神情,就好像这面前站着的,根本就是一个罄竹难书无恶不作,还下流肮脏至极的采花大盗!
呃,以及人渣、败类、畜生!
张氏兄弟何尝不是一下子愣住了?
刚一身舍生宁死的浩然正气,站在那儿硬生生扛着王老爷一顿劈头盖脸暴揍,依然还痛得龇牙咧嘴的。
可此刻,双双盯着跟前地上这画册,瞬间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身为从小便饱受家中老母亲“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教育的熏陶,哪能容忍得了这个?
瞬间,只如同见到了这天下最阴暗肮脏之物,多看一眼就会让他们纯净的心灵受到污染。
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竟是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特别那张谦,更是一只手死死指着地上这玩意,本来营养不良蜡黄的脸颊,顿时涨得如猪肝,身子都直哆嗦。
“这……这个……”
赵太白眼珠子瞪得滚圆,又开始便秘拉不出屎了。
左瞧瞧,右瞧瞧,吞了吞口水,几分尴尬。
抬头瞅了瞅翩翩“赵公子”,明显顿时一阵心虚。
二话不说,脑袋一昂,“咦?地上这是什么东西?谁的?”
一跺脚,痛心疾首使劲跺脚,“哎哟,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呐,这光天化日之下,地上怎么平白无故多了本这种画册?”
“本王与这类污秽之物,不共戴天!”
一身正气直冲云霄,俨然摇身一变,已成了扞卫先贤圣人之道的铁血卫士!
直看得王修都一愣一愣的!
可此时,心中又何尝不是一阵欲哭无泪?
卧槽!大意了!
刚才光顾着想要把这两个二愣子兄弟屎打出来,忘了怀里还揣了本圣贤学问了。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虽说,在这个思想还极其传统保守的时代,就连夫妻闺房之乐,从来都是人们羞于启齿的禁忌话题。
这类风骚异类的画册或读本,那自然更是天下人严重,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碰逆鳞的东西。
老子堂堂当朝国公,居然私藏着这样一本妖邪之物……
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不仅天下人耻笑,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恐怕那些儒生士子,又得一顿口诛笔伐。
但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又被世人骂上两句龌龊下流,还能让老子晚上多吃两碗饭不成?
老子身上背的骂名还少么?
可关键是……
眼前还矗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妹儿呐!
虽说对这位什么清河郡主,心中很不待见,一点不感冒,也尿不到一起去,更没什么想法跟她交个朋友以后探讨诗词歌赋人生哲学的!
至少,从来都没什么想法,跟这身份高贵的皇室郡主牵扯不清。
自然更不会在乎自己在这婆娘眼中的形象!
可是……老子多少也还是个要脸的人呐!
要是其他方面也就罢了!私藏这类羞于启齿的画册,居然还大白天的就揣在身上,然后还被两个妹儿逮个正着……
这未免,是不是有点太……尴尬了?
可尽管如此,王老爷却是一点不慌!
只是没好气瞪了赵太白一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废物,不就是不想在你堂姐面前丢脸吗,你慌锤子呀,赶紧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
你看老子是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怂批?
紧跟着,却是二话不说,抬头望向张氏兄弟,脸上瞬间已是一片勃然大怒。
一手指着二人,那叫一个情绪激动,带着一个顶天立地正人君子,面对世间最罄竹难书的下流龌龊之辈,最本能的愤怒与控诉。
一拂袖,一声呵斥,“哟?哟?哟?”
“荒唐!简直荒唐!有伤风化,礼崩乐坏呀!”
双目圆瞪,激愤得身子都不停哆嗦,“亏得你们兄弟二人,还自诩家中老母亲铮铮教诲,还成天叫嚷着君子当至诚至正!”
“亏得刚才在水云间,面对那么多文人士子,表现得一身浩然正气,此时更是及时指出本国公言行过失之处!”
“本来,本老爷对你们二人,还几分赏识与敬重!”
“只觉得,纵然你二人学业不精,可也绝对算得上深得圣贤之道,无愧于心顶天立地的男儿,刚正不阿胸有正气!”
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更多的,更已是一片痛心疾首的悲凉,以及浓浓的失望,“可没想到,你二人竟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道貌岸然之徒!”
“表面正经,装着一副天地正气之浩然,实则满肚子龌龊污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随身揣着这等污秽之物,堂而皇之招摇过市……”
扼腕顿足,狠狠一跺脚,“咦?本国公都羞于启齿!”
“你们心中,还有圣人之道吗?你们眼里,还有道德纲常吗?”
“进京赶考,难不成今年恩科的考题,会有这上面的内容不成?”
一声悲愤大呼,“这大康朝,怎就出了尔等这般文人?”
“身为此次恩科的副考官,我都为有尔等这般考生,脸上蒙羞啊!”
悲天悯人之态,又是一声长叹,“哎,也得亏本国公向来宅心仁厚,又体谅你兄弟二人出身贫苦,举债千里迢迢进京赶考实属不易……”
“也宁愿相信你二人,只是一时糊涂,才被这些声色犬马的东西迷了心智,因此才走上歪路!”
“因此,也愿意给你们二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本考官非得取消你二人的科考资格!”
使劲掳了掳胸口,似乎总算让自己愤怒激动的心脏,稍微缓过劲来,没气得晕厥过去。
不紧不慢弯下腰,将地上那圣贤典籍捡起来。
拍了拍灰尘,堂而皇之揣入怀中,“罢了,依本老爷看,你兄弟二人愿意的话,从此就拜我为师吧……”
“以后本老爷亲自教导教导你们,就不信了,教导不出两个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的正人君子来!”
“年轻人一时糊涂走上歪路不可怕,可怕的是,没能及时得名师指正,一错再错最终酿成大祸,走上邪路,毁了一生,甚至成为千古罪人!”
“至于这本……这本……”突然又是狠狠一跺脚,满面厌恶恼羞,“这本画册,咦,本国公都羞于启齿,多看一眼都害怕污了眼睛。”
“为师就先没收了,带回去有空仔细研究研究,定要好好批判谴责一番这等下作之物!”
又一声叹息,“哎,没办法,谁让本国公,一向宅心仁厚且高风亮节,还大公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