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远处宽敞大街上,突如其来一队骁勇将士!
一个个身穿厚重盔甲,手持长矛,目测竟足足上千人之多!
队列整齐,威风凛凛,磅礴彪悍的气势,一看便是真正上阵杀敌的将士!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个子不高,却无比壮实,满面络腮胡,骑一匹枣红色战马,同样身穿重型盔甲手持长矛,好不威风!
而那陈进,却同样骑着战马,紧随其后!
寻常百姓,哪见过这般阵势?
远处大街本就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吓得尖叫不已四处躲闪!
于是乎,王修更加诧异了!
说实话,刚才那圣旨一念完,到现在脑袋都还是懵的,都已经麻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嘛?
眨眼间功夫,便已冲到跟前!
那为首的将军,只看了一眼那群城防司官兵,脸色又是一冷。
只是大手一挥,“全部围起来,如有轻举妄动者,格杀勿论!”
顷刻间,那些将士,哪有丝毫迟疑,一股脑便已将所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杀气腾腾,如临大敌满面戒备之色!
那将军才迅速跳下马来,只冷冷扫视所有人一眼,便径直走到郑明礼跟前。
文臣与武将互不相干,因此,也只是一拱手,“阁下便是临州太守郑明礼?”
“末将奉太子殿下令,入城护驾并捉拿反贼,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太守大人见谅!”
于是刹那,在场所有人彻底懵了!
不仅徐敬之以及那群城防司官兵,就连四周那早已水泄不通的百姓,何尝不是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什么奉太子殿下命?又护谁的驾?
唯独那明德殿主事太监张谨,双手插袖,依然笑眯眯的。
然而同样这时,接下来的情形,却再次那样始料不及,狠狠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承受力!
众人目光注视下,只见那从始至终都只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太守郑明礼,却终于站了出来。
先是朝那武将一拱手回礼,“将军言重了,同朝为官,皆职责所在!”
随即,竟是与那粗狂武将一道,径直走到那个手持折扇,名叫赵太白的男子跟前。
正了正色,却是弯下腰,一躬身,“臣,临州太守郑明礼,拜见太子殿下!”
“臣手下官员,无视律法,陷害忠良,冲撞太子王驾,还请太子殿下,治臣治下不严之罪!”
声音不大,可一字一顿,只如一记记响亮的重锤,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紧跟着,直起身来,却又扭头望向陈进与程虎二人。
姿态谦卑却也不失气度,一拱手,“如果本官没猜错,二位应该便是当朝宰辅、陈国公之嫡子,陈进陈小公爷……”
“以及先帝时程老将军之嫡长孙、当朝千牛卫大将军程郡公之嫡子,程虎程小公爷?”
与此同时,那头戴花翎的将军,更是“噗通”一声,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块黑铜色的牌子。
朗声大喊,“末将京畿大营下属临州驻营守将、振武校尉张敢,护驾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险些酿成大祸!”
“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治罪!”
寂静!刹那间,四周化作死一般的寂静!
再没人说话,连掉落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只是瞪大着眼睛,直愣愣望着这一幕,如遭雷击!
一时间,不仅远处周围那人山人海的百姓,那上百名城防司官兵……
包括俏生生站在远处,那名叫苏婉的女子,此刻,又何尝不是檀口微张,满面骇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今日,亲眼目睹那男人,从一介商贾,毫无征兆,封千户侯,官拜太子伴读,已经让她如置身梦幻,到现在,脑袋都还乱糟糟……哦,还有诰命夫人。
如何想得到,又冒出东宫太子来?
太子是谁?那可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呐!
半晌,倒是丫鬟兰儿,眼珠子瞪得滚圆,已是震惊得手足失措。
语无伦次阵阵惊叹,“我的个阿娘也,见鬼了,小姐,活见鬼了……”
“姑爷写诗,研究出那么神奇的花露水面膜膏,不声不响折腾出万通商行,已经够让奴婢吃惊的了!”
“不声不响,封了侯,还官拜太子伴读,又是皇帝封赏,也就罢了!”
“我跟您说,据奴婢所知,就那赵太白陈进程虎,可是足足在姑爷府上住了快半个月,随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就……就刚才,奴婢还看见,姑爷一耳光抽在那赵太白的脑袋上,还用脚踹了那程虎!”
“那赵太白,竟然是当今太子?”
“哎哟,不行了,奴婢这心脏受不了了!”
“姑爷怕是个神仙吧……”
唯独那临州判司徐敬之,似乎全身精神力在这一刻彻底被抽干。
“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面若死灰,身体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向下掉。
目光呆滞,只剩一片万念俱灰的绝望。
如何不清楚,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别说无视律法,陷害忠良,仅仅是刚才,对太子殿下那一句“格杀勿论”,哪怕是无心之过,也足以让他徐敬之,这辈子在牢里度过,或者流放三千里了!
更别提脑袋上的官帽!
半晌,赤红着双眼,朝那刚被城防司官兵如死狗般抓起来的吴深,嘶哑一声爆喝,“吴深,你害我苦矣!我徐敬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这时,赵太白却是一脸如丧考妣的苦笑。
转过头,眼见旁边王修,早已脸色铁青得发紫,砂锅大的拳头都已咯咯直响……
却是吓得一哆嗦,赶紧勾着他肩膀,压低声音,“王兄莫慌,王兄息怒啊……”
“我知道……你现在更想弄死我了!可这么多人看着,给兄弟留点面子!”
“放心,等回了你府上,我保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让你……绝对哼都不哼一声!”
才终于转过身来,正了正色。
浑身上下,已是一片不怒自威的威严,望向郑明礼,“郑大人言重了!圣上时常在本宫面前提起,说郑大人乃是难得一见的能臣!”
“年后,郑大人便要进京任职,还望莫不要负了圣上一片苦心!”
“到时,也可常来本宫的太子府,喝喝茶!”
这番话,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可谓不讲究!
又望向那武将张敢,接过他双手呈上那太子令牌,“你便是张敢?”
“本宫听说过你,如果没记错的话,昔日好像是千牛卫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千夫长吧?”
张敢满脸受宠若惊,“回殿下的话,末将正是千牛卫大将军麾下……”
“只因两年前,北方前线与庆国的战事,立了些微末之功,大将军抬爱,这才升了振武校尉!”
“目前,率手下兄弟,驻守京畿大营下属的临州驻营!”
赵太白点了点头,“很好,正是有了张将军这般骁勇善战的铁血男儿,才有了咱大康百年安稳呐!”
“今日护驾,本宫记你一功!”
随即,却又面色一冷,“张敢听令!拿下这临州录事参军吴深,临州判司徐敬之!”
“囚车即刻押送回京,交刑部大牢,呈大理寺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