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座以往本来空置着的独立小院,仅半天功夫,便已收拾得焕然一新。
在苏晚晴的安排下,该添置的家具物事,也都已添置齐全。
而眼前这间宽敞厢房,也同样布置一新。
此时,那朱妙语默默坐在靠窗那崭新桌案前。
一袭淡紫色长裙,勾勒着那匀称婀娜的身段,搭配那精致娇美的面容,头戴朱钗,说不出的明艳照人。
几分沉静淡然下,更多的,却是身为王室公主特有的端庄典雅。
此刻,只是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美目幽幽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眉宇之间,一片浓浓的哀伤与凄凉。
而身后,两个约摸十六七岁身材娇小的南楚宫女,应该便是她的贴身丫鬟了,正忙着收拾一些随嫁带来的物事。
只唯独令人诧异的,从南楚带来的随嫁物品中,竟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书籍,很少金银首饰与衣物。
倒果真不愧是南楚第一才女。
一边收拾整理着,两个丫鬟还小声嘀咕个不停。
“公主,在南楚时,早就听闻这大康,可比南楚富有多了,果真不假,瞧瞧驸马这府上的陈设用具,竟比咱南楚王宫都差不了多少。”
“对啊对啊!这临州府的冬天,可比咱南楚寒冷多了,一路上,奴婢都冻得腿脚不听使唤了……”
“可瞧瞧这府上,屋子里居然如此暖和。奴婢刚打听了,说是安装了什么供暖系统。”
“还有,这府上的两位夫人也特别好。就刚才,大夫人还亲自过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然而,朱妙语依然幽幽望着窗外,“这大康再好,又有何用?”
声音怆然,“说到底,终究是飘零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而已!”
又凄然一笑,“其实本公主倒无所谓,自从昔日那场比试,南楚大败,我便认命了……”
“作为和亲的公主嫁来大康,或许便是我的命!”
“嫁给大康皇帝也罢,嫁给皇子做侧妃也罢,或是嫁给其他侯爵公爵,都注定含愤屈辱地过完一生。”
“只唯独没料到,皇帝居然会将我赐婚于他!”
“虽说他一身才华,如今又贵为大康公爵,倒也不算辱没了我这个贫弱南楚的长公主……”
“但别忘了,尽管当初那场赌约比试,皆因我南楚主动挑起。”
“可南楚能有此番奇耻大辱,本公主能有今日的屈辱,全拜他所赐!”
说着说着,总算注意到厢房门口站着的王修。
顷刻间,神色微微一变。
随即,倒是朝两个丫鬟吩咐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宫女自然赶紧施礼退了出去,于是很快,厢房内便只剩下二人。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诡异。
王修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倒不是因为这女人那份恨意仇意,不仅南楚,包括她自己,被他王老爷一顿骚操作搞成这个样子……
要是能对他笑脸相迎心生欢喜,那才是见鬼了!
恨就恨着呗,老子又不少块肉。
最主要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南楚公主了。
然而这时,不等他开口说点什么,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一下子懵了。
只见这女人,倒是与刚才花轿入府时截然不同……
哪怕刹那间,目光中已是一片深入骨髓的愤恨仇怨,却并没如意料那般,羞愤交加便冲过来跟他拼命,撕衣服扯头发打一架。
相反,竟是连刚才那满面凄凉怆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怔怔凝视着他,面色说不出的平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怎么?尚未婚典,王县公便进小女子的厢房……”
“是想来看我这个南楚公主的笑话,嘲笑我南楚国,仅仅因王县公一己之力,便沦落到如此地步?”
“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早点享用胜利果实?”
几分讥诮,声音已冷漠怆然得出奇,“没错,自昔日比试大获全胜,王县公倒是好生意气风华!”
“晋爵,封赏,就连我这个和亲的公主,也被皇帝当做笼络人心的工具赏给你了!”
“况且当日,立下赌约之时,王县公尚且不知小女子身份,却是一口便咬定,让小女子和亲做赌注!”
“想必,也是见小女子尚有几分姿色,早就有了心思吧。”
却又是怆然一笑,“没关系,自大康皇帝赐婚的旨意下来,小女子的身子,便注定是王县公的了……”
“南楚积弱,眼下更沦为大康附庸,我这个长公主,又有何尊严可谈?”
“没关系,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别?”
一边说着,竟是不紧不慢站起身来,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
一双葱段般的小手,在腰间束带上轻轻一扯,长裙滑落些许,一抹嫩滑香肩,瞬间展现在他眼前。
昂着头,“但只求王县公,动作能快些。小女子有些疲乏,还想早点休息,明日还有些恪物学方面的问题,需要研究!”
然而,话音未落,却终于再忍不住了,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却偏偏,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强忍眼泪不流淌出来,目光,一片决绝。
于是刹那,王老爷便彻底惊呆了!
直愣愣望着这女人,硬是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来。
大爷的!这婆娘有毛病呐?
还真没看出来,这女人性子竟刚烈到如此地步!竟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老子!
尽管何尝不清楚,换做任何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若不是心中恨到极致,若不是万念俱灰的绝望与悲凉,又怎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可一时间,也是被气得快吐血,心中怒火腾腾地烧。
可尽管如此,也只是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她那双死死拽着裙摆的小手。
嘴角同样一丝讥诮,“你倒是脱啊,继续脱啊……”
朱妙语贝齿依然死死摇着嘴唇,脸蛋苍白得可怕,身躯颤抖得厉害。
半晌,眼见这女人依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满面悲愤仇怨盯着他,王修才又一声冷笑。
径直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裙领,替她遮住那一抹诱人香肩以及胸口那高耸的火红束胸。
只冷冷丢下一句,“既然不敢脱,又装什么刚烈?”
“放心吧,本老爷对你这样的,没兴趣!”
随即,大步便朝门外走去。
身后,只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王修,你就是个混蛋!”
以及一阵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