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神福宫。
今日夜亦寒用完晚膳后,便一直抱着夜星辰在院子里玩耍,苏离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却终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给夜亦寒讲曲优白的事情。
这件事情云汐若她们做得极其隐蔽,就连夜亦寒那般敏感多疑的人都没能查出什么,一直佯装失忆的她又怎能先发现呢。
“皇后娘娘,若是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
高健仁站在门口,观察了许久,这才趁着夜亦寒专心和夜星辰玩耍之际,移步到苏离的身侧,一双眸子颇含深意的望着苏离,低声道。
苏离惊诧的侧目:“高公公是指什么?”
高健仁侧身与苏离并肩而立:“娘娘心中所想,老奴全都知晓,韦大人深夜出入您的寝宫,玉露代您承接圣恩,皇上的后妃不能诞育子嗣,等等等等。”
苏离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所做的事情也是样样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娘娘大可放心,老奴能帮着您逃离,帮着您瞒下所有事情,你便可见老奴的忠心。”
苏离这才舒了口气,在她的印象里高健仁从未对她有过恶意,也算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断断没有了在高健仁面前隐瞒一切的道理。
“高公公,本宫所做之事,全都是为了渊国的黎民百姓好。”
高健仁低了低身子:“这一点老奴自是明白,娘娘生性纯善,心系黎民,是咱们渊国百姓人敬仰的守护神。”
苏离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一脸凝重。
“皇上他刚登基的时候确实勤政爱民,可本宫在外邦的那段时间,听闻他不问朝政,任由沿海百姓落草为寇,在海上肆意横行,差点就引发了外邦与渊国的纷争。”
“回来之后,本宫又看到他放任宫人肆意的在民间强抢名女,以带回宫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后宫中,他还任由居心叵测的云汐若专权,残害怀有龙嗣的后妃。”
“本宫实在是不愿意看着渊国就这样被毁了,所以只能自行筹谋,将皇权夺回到苏家人的手里。”
高健仁连连点头,这些年跟在夜亦寒的身边,他自是将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娘娘今日定是有事情想要跟皇上讲,但是又不方便亲自开口,若是老奴可以代劳的话,您尽管开口。”
“老奴虽为一介人人轻贱的阉人,但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老奴都义不容辞。
苏离感激的垂眸,这才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了高健仁。
“皇后娘娘放心,这件事情便交给老奴来办了。”
翌日清晨,高健仁便趁着夜亦寒小憩的功夫,来到了神福宫,告诉苏离,夜亦寒已经派人彻查曲优白那日离宫的事情了。
“娘娘,昨日老奴的属下曾向老奴汇报,说惜云阁的宫女,长春和长夏,近日长长派人带一些贵重的物件出宫变卖。”
“您大可通过那两个小宫女知道一些事情。”
目送高健仁离去后,苏离便带着宫里的几个宫女和太监直奔听雨阁。
曹霏芸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冥冥之中定跟曲优白逃跑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曹霏芸的惜云阁一直都冷清的很,平日里皇上根本就不会去,那些后妃和丫鬟们自然也疏于招呼。
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从神福宫问安前脚回来,后脚苏离便带人过来了。
而且一进门,他们便拿下了她的贴身宫女长春和长夏。
苏离还以昨日丢失了一个金钗为由,要让赶来的禁卫军,马上搜查惜云阁。
“皇后娘娘丢了金钗,怎的就直奔臣妾来了,无端端的还要搜臣妾的寝宫?臣妾虽只是贵人身份,但是没有确切的理由,也断断是不会容忍您这般轻贱的。”
曹霏芸振振有词的站出来反对苏离。
苏离胸有成竹的轻笑,随即让人将长春和长夏带了进来。
“跟曹贵人说说,你们近日都做过什么事?”
长春和长夏双双望着曹霏芸,迟迟不肯开口回答。
苏离挥挥手,金风便走到二人面前,拿出袖袋里事先准备好的针筒,抽出几根最粗的握在手里。
“金风,这针插进指缝里,一般人能受得住几针?”
金风得意的一笑,刻意的拿着那最粗的针在二人面前饶了绕。
“这么粗的针,即便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承受不过五针便会昏厥。”
苏离会意的点头:“你们两个谁先尝试一下呢?”
曹霏芸望着二人惊恐的模样,唯恐她们会绷不住,索性起身一把将金风退到一边,挡在二人面前。
“长春和长夏是臣妾的贴身宫女,皇后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们屈打成招?”
“屈打成成招?”苏离抿一口杯中的茶水,而后轻柔的将茶杯放回桌上,“看来曹贵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苏离的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便匆匆的耷拉着脑袋进门,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前几日便是长春和长夏两位姐姐拜托奴才将那些值钱的物件拿出去卖的,奴才们只是帮忙跑跑腿,一点好处都没收,还望娘娘明查。”
曹霏芸闻言,脸色大变,看来,苏离这次来,并不是因为她丢失的金钗,而是本着她这几日变卖的物件。
“曹贵人,你说她们变卖的物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里面会不会有本宫丢失的金钗呢?”
曹霏芸哑口无言。
长春和长夏望着手握钢针的金风,连连叩头。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们只是奉命办事,那些东西全都是这惜云阁里的物件,并没有您的金钗啊。”
苏离得逞的瞟一眼呆若木鸡的曹霏芸。
“曹贵人,宫中的物件是不允许拿出去变卖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曹霏芸冷哼一声,满脸鄙夷的瞪着苏离。
“臣妾变卖的,可都是臣妾的陪嫁,还有皇上平日里的赏赐。”
苏离起身,一步步逼近曹霏芸。
“是吗?”
曹霏芸眼神飘忽:“自然是。”
“为何曹贵人会突然变卖这些物件呢?曹贵人是觉得这内务府给的月例银子不够?还是曹贵人另有他用啊?”
苏离美目直直的盯着忐忑不安的曹霏芸,这样一个毫无心机的粗蛮女人,对付她再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