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眼神一厉,拿出自认为最摄人的气势,义正严辞对云水柔说:
“云夫人,我不管你对护国公府有多大的怨恨,但是你也不能拿护国公府的孩子糟蹋呀!”
柳嬷嬷话落,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柳嬷嬷,似在问她: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啪啪啪。”
这时,突然传来了拍掌声,人群被分开,华楚翊身着官服迈着四方步走出人群。
他身侧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身后陪着孟子陆等一干人。
华楚翊路过金进身边与他并行时,忽然站定,斜眼看着他说:“金管家,你也认为尊夫人说的对?”
金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神突的一震,这魔鬼怎么在这里?
他猛的转头看向华楚翊,还未来得及说话,眼神扫到了华楚翊身侧站的面白无须中年男子。
心猛的一沉,他慌忙拱手恭敬的说:“奴才见过华大人、傅公公。”
傅忠面无喜怒的看了金进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华楚翊哈哈一笑,背着双手说:“不敢当,不敢当,护国公府的金大管家,莅临胡家村有何贵干呀?”
金进又拱了拱手,腰弯的更低了些,说,恭敬的说:“华大人不要打趣奴才了。”
莅临莅临,这词能用在他身上吗?
他此刻如坐针毡。
华楚翊此人平常看着霁月清风,但实则是个典型的黑心包子。
金进曾吃过他的亏,因此态度变的十分小心。
但有人在后宅威风惯了,完全不懂外场上的事。
这人便是柳嬷嬷。
她不了解华楚翊,只觉得他是华皇后的侄子,世子夫人的堂侄子,那就是自己人。
于是,她牵着冯大曼的手走向前,向华楚翊福了福身。
用手中的绢帕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泪,说:“华大人,您可要给护国公府做主啊。
您看,这好好的大小姐,被云氏带到这里,如今磋磨成什么样了?
她为了报复护国公府,也不该拿孩子出气……”
“柳氏闭嘴!”金进厉声吼道。
“掌嘴!”傅忠轻声说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傅忠身后的一个小公公,“噌噌”快步走到柳嬷嬷跟前,“啪啪啪”开打。
速度快的金进都来不及求情。
事到如今,金进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似乎偏着云水柔。
金进顾不得被打的嗷嗷叫的柳嬷嬷,心里快速盘算。
护国公府好歹也是东周唯一的国公府,而云家只是皇商,所谓士农工商,商排末传。
傅公公怎能真心偏向云水柔?
八成是看在云家每年为朝廷进献人的银钱上。
国公府在已逝老国公那一代,却是实打实的靠军功起家,岂能任由这些人作践?!
即便柳嬷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轮不到他们来惩罚。
他拱了拱手,对傅忠说:“护国公府好歹也是国公府,敢问傅公公,贱内做错了什么,要如此掉她脸面?”
傅忠不屑的轻嗤一声,说:“以下犯上。”
金进皱眉,柳嬷嬷的礼仪自是好的,在拉着冯大曼说那番话前,也是行了礼的。
难道是因为冯大曼没行礼?
他上前几步,对冯大曼说:“大小姐,还不给华大人和傅公公行礼。”
冯大曼不知道华楚翊的背景,前世华楚翊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在她认知里,华楚翊只是三年前从玉泉县升迁了知府的那个县令。
而傅公公,她却是见过的。
上一世傅公公对她并不是很尊敬,到镇南王府宣了两次旨意,都对她带搭不理。
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遇见了。
她小步上前两步,按前世学的礼仪给华楚翊和傅忠行了礼。
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华楚翊说:“胡村长,把不相干的人拉走,莫要影响傅公公宣旨。”
这个金进,对傅公公说的以下犯上是这么理解的?
那边,胡桔贵早就迫不及待了,华楚翊话音刚落,他便立即指了那几个出来作证的妇女,说:“快把冯大曼拉走。”
那几个妇女雷厉风行,上前就按住冯大曼,拖着她就往人群外走。
冯大曼死命挣扎着,朝云水柔道,“娘,娘,你就任由这些人作贱我吗?好歹我也是你亲生的。”
云水柔那个气啊,这是这五年没找她麻烦,把她给惯的,以为自己是泥塑的呢。
她猛地站起身,胡玉擎和云多多赶紧上前扶稳她。
一个说:“娘子,你慢点,想想肚子,肚子。”
一个问:“娘,你有没有不舒服?”
在这空档,跟着华楚翊一起来的人中,大步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
他速度快的只余一道残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只听“啪啪”两声,冯大曼本来被冯马氏打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年轻男子浑身戾气丛生,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小爷我不揍女人和孩子,但你例外。
娘的,冒充谁不好,竟然冒充我云家人?
嗯?谁给你的胆?
瞧瞧你这丑样,还想当我外甥女,再投十万八千次胎也不行。”
此人便是人送外号“邪神”的云家四公子云封寒。
隐在孟子陆身后的他,早就想出来了。
只是孟子陆一直拦着他。
傅忠这一行,其实就是来宣旨的。
八贤王五年前将云家忽悠回京,但一直不肯透露云水柔的去向。
云家扒着八贤王,就是为了找到云水柔和云多多。
五年了,前段时间八贤王终于差人来告诉他们,云水柔要回来了。
并告诉了他们这些年来云水柔的生活状况。
云家人吊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原来闺女嫁给了朝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威武大将军。
八贤王说朝廷要宣威武将军回朝,云家可以出一个人跟着先去见见云水柔。
本来对八贤王满腹意见的云家人,立即消气熄火。
云水柔的三个哥哥一个弟弟,为争跟着傅公公前来玉泉县的名额,干了好大一场架。
最后,最年轻的云封寒打赢了。
华楚翊那个黑心肝,非得让孟子陆看好他,说等宣旨结束才让他出来。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个个蹦哒出来欺负自己姐姐。
叔可忍,婶不能忍。
于是,有了先前这一幕。
被打懵了的冯大曼,捂着脸惊慌的瞪大眼睛看向云封寒。
怎么是这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