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宫的藏书不少,但相对另外两处来说都是一些基础内容。若因此轻看,未免太肤浅了些。
能看完这间藏书阁的,唯有金丹以上的修为才行。
因此,九泉宫的藏书阁有三层,第一层,筑基以下的弟子都可以翻阅。第二层, 筑基以上,金丹以下的可以看。第三层,金丹以上的可以看。
每层楼设有结界,可以自动验证进入者的修为,符合条件的畅通无阻。此外,藏书阁门前的台阶下有一道结界,佩戴本宗的弟子玉牌方可进入。
午时,按照玉简里的地图指引,戴着墨焰玉牌的元昭顺利进入藏书阁。
彼时,藏书阁里已有不少弟子在安静阅读。
而在一楼临窗的位置有座席,供弟子们席地而坐或阅读或抄写。借阅书册需要管事的批条,并且限期归还,一般的弟子拿不到也就不指望了。
清贫的内门弟子在阅读,清贫的外门弟子在抄录。
外门弟子住在九泉山的半山腰,每天爬一个时辰台阶上山,锻炼体能。他们有的做杂役,除了听课还要休息,无暇阅读, 不如抄录下来晚上回去慢慢看。
相比之下,有点小财又有点修为的外门弟子幸福多了。从管事处买一块空白玉简, 轻松录入,携带方便。
元昭进了藏书阁, 正在打量,一名弟子看到她,前来行礼问安:
“东师姐安。”
她愣了下,定眼一看,原来是在食堂与那云逍争辩的那位少年,便微笑颔首,算是还礼了。
对方亦不以为意,全了自己的礼数,径自忙去了。可他开了一个好头,一些久仰她大名的弟子纷纷站定,原地见礼:
“东师姐午安。”
“大家安,”她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报以一笑,见还有不少弟子欲向她打招呼,便温声补充一句,“藏书重地不宜喧哗,大家不必多礼, 免得扰人清净。”
得了她的话, 诸位弟子仅默默向她行了礼, 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强者为尊, 哪怕她什么都没做,亦能赢得大家的尊重。就算对她颇有微词,也是敢怒不敢言。比如那位叫云逍的亦在阁里,看见她,神情冷淡地作了一揖。
尽了礼数,然后往另一个分类目书架走去,尽量避开她。
元昭没把他放在眼里,径自打量分类的书目,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几何,但晓得体内灵气充盈,需要时间沉淀。
在此期间,她要找关于法术招式的书册参详一番,总不能空有一身灵气却只懂御空术。
另外,新入门的弟子听了一年课,目前已经讲到炼气九层。不仅炼气的,炼器、制符、炼药等初级课程也早已讲过,她想补回前边的课程只能等下一批。
若心急,可以购买讲课玉简,里边录着所有的课程内容。自己认为哪位师长讲得好,便买刻有那位师长名字的玉简,里边录着他\/她们所讲的每一堂课。
这是那位今天坐堂值守的师兄介绍的,还告诉她,这已经是最划算的了。
在其他宗门,是炼气期课程一枚玉简,筑基期一枚玉简,如此类推。且修为越高的讲课师长,他们的课堂玉简比普通师长的贵两倍,三倍,甚至定价更高。
哪有仙云宗这么厚道?一枚课堂玉简才三枚灵石。哪怕她是东师姐也不能讨价还价,否认他人的劳动价值。
元昭:“……”
她又没说什么,真的是,商机无处不在啊!所幸,她刚刚从吉师兄那儿领了五枚灵石的奖励,全掏出来了。
因为她买的瑶君真人讲的课,从引气入体到金丹期的内容。长老们的讲课玉简价值五枚灵石,二位真君的值十枚。听值守的师兄言,这是慈善价,不赚钱。
在碧海圣域,长老们的讲课玉简价值一百灵石,真君的玉简千金难求。
元昭听得咂舌不已,啧,如此看来,仙云宗的果然是慈善价。当然,客观地说对方贵有贵的理由。虽然讲的课程一样,都是尊长们年轻时期的打工录像。
可人家碧海圣域的尊长们至少在末尾现身说法,添一点或几点个人修炼心得,供后人借鉴参考。
是有吹嘘的成分,胜在弟子们肯买账。
不仅弟子们热情购买,有的甚至买了偷偷寄送回宗族里,让族人们参详。
而仙云宗的长老们和真君们太懒了,顶多在玉简里修正几个错处。比如年轻时期心高气傲走的岔道,全部被修正过来。
心得什么的,因人而异,各人体会,他们就不在玉简里赘述了。
如此敷衍,如此价钱,仅弟子们肯购买,完全没有寄送回宗族的意思,生怕误人子弟。等到自己亲身经历一遍,认为效果不错时,已经能够自己录玉简。
自己能做到的事,不以为奇,自然不会再购买。
由此可见,仙云宗是有点家底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至于弟子们是否领会,那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
仙云宗渴求人才,对宗门真心实意的人才。
元昭一次花光身上的灵石,把课堂玉简扔进香囊,然后开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法术类书籍。包括炼气期的炼器术,制简、制符术等,全部录入空白玉简。
技多不压身,她未必样样精通,但求样样懂一点。
比如,她对制简、制符箓兴趣不大,对制作原理一知半解。无妨,先录入玉简,待闲暇之时慢慢参详。录完之后,她开始寻找关于阵法的典籍。
不期然地,眼角余光掠到一块《咒印法术大全》的吊牌。
咒印?
好奇心促使她将之取下,翻开首页,粗略扫了一眼。
符咒,是教导修行者如何利用宇宙之灵源,为己所用。它分四大要诀,分别是符、咒、印、斗。
简单概括,符是法规;咒是开启灵源的密码与号令;印,是灵界的权威与印信;斗,就是步罡踏斗,简称步法,不同的步法具有不同的威力。
这步法,与她在天郡摆的七星煞阵是同一个原理。
她其实对符咒不感兴趣,但现在看来,它们中间的步法与她的阵法关联不浅,不免多看几眼。或许,它们与阿娘的八门图也有关联。
如此一想,元昭的兴趣渐浓。
先把一整本的内容录入玉简,然后捧着厚厚的一本来到临窗的位置席地而坐。兴趣正浓,等不及今晚回玉池峰再看,趁现下仍有空闲多瞅几眼。
但,书海无涯,直教人忘却光阴易流逝,课堂是等闲。
“吉师侄啊,不是听说那位东姁师侄来上课吗?在哪儿呢?”学堂里,今天讲课的一位师叔目光期待地扫来扫去,愣是找不到陌生的身影。
“不知道啊!”吉邈听到师叔的传音,茫然道,“她说下午去听课,可能有事回玉池峰了吧?”
“这样啊……”
哎,真失望,还以为今天能一睹风采,看看对方与那位凤笛仙子的差距。
结果,终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