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后座，身体往前挪了几分，下意识的用手撑了一下。
徐奈川转头看来的时候，他只是摆摆手，“下去看看。”
过去了大概三两分钟，徐奈川又上了车，说可能是流浪狗，他处理了一下，弄到旁边绿化带了，先送他回去，一会儿再折回来处理。
明燕没说话，闭上眼靠着座椅。
车子继续上路。
一路上，徐奈川也没听后座的人说不舒服，以为他确实没有事。
回到住的地方，徐奈川去停车的时候，男人已经自己上楼回去了，等徐奈川进门，他没在客厅，回了卧室。
徐奈川还去敲了一次门，问他需不需要准备一壶热水夜里喝。
“不用，睡下了。”这是里头人的回答。
徐奈川自然就不敢再打搅了。
但实际上呢？
房间里的人站在窗户边，背对着房间，没有换衣服，双手插兜，那个站立的姿势持续了可能有半个小时之久，他根本就没有睡意。
窗外早就夜色浓重。
而他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多了一支香烟，也没有抽，但是安安静静的燃着。
起初也只是搭在指尖，后来，他把手伸出窗外，像之前一样如法炮制。
从十一点多，到十二点，一支香烟燃尽了。
男人面目暗淡的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有人把窗户打开，抬头往上看。
楼下的住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整栋楼，一共就只住了两户，一户是他，一户是她。
在他住进来之前，整栋楼就成了他的，不可能有人住进来，除非他同意。
她住进来的第一天，他也才开始碰烟。
一根烟燃尽了，男人继续点燃了第二根，继续往窗外搭着手腕。
一开始，他是站着的，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中途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户边，依旧百无聊赖的点着烟。
但是楼下始终都没有动静。
只有一个可能，她夜不归宿了。
……
苏恩跟着萧槐回了半山腰。
萧槐把她送到之后，并没有要住下的意思，门都没进去，按照他的话说，“我不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唠叨得很，就说我喝多了，你进去吧，有点凉，别感冒了！”
苏恩无奈的笑笑，随他去了。
萧槐虽然跟老头的时间最久，但也是最不情愿住在这栋宅子里的人。
估计是以前被老头管的太多了，听说以前还管他不准早恋呢，貌似被拆散那个初恋之后，他到现在也不怎么谈恋爱。
明济生确实没睡呢，而且还看到了萧槐的车。
下楼看到只有苏恩一个人的时候，明济生冷哼了一声，“有本事永远别进我门槛儿，哼！”
苏恩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俩才真像亲父子呢！”
她去倒了一杯水，刚刚吃饭的时候一口水都没顾上喝，确实渴了。
反正也没睡意，她看了看老头子，“这么晚不睡，失眠了？”
明济生瞥了她一眼，“想说我年纪大就直说。”
失眠觉少，不就是老了的标志么？
然后又瞥了她，“你不也睡不着？”
要不然，按照她最近的习惯，这个点儿早就睡了。
苏恩笑笑。
“遇着什么事了？”明济生陪她坐下，“不是去见望丛山了么？怎么还没睡意了？”
苏恩抬眸，“你知道啊？”
老头瞪他，“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当萧槐那小子真全权掌事儿？他还嫩了点。”
苏恩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点点头，“碰到明燕了。”
明济生也顿了一下，“他在圭兰？……也去见望丛山了？”
苏恩点点头。
明济生沉默着，因为他没算到这事儿。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以前的时候，我也见过他应酬，再看现在他出来应酬，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感觉……我确实是罪人。”
明济生微微蹙眉，“你要是罪人，那我成什么了？不得下十八层地狱？”
苏恩笑了一下，看着老头，“你是罪魁祸首，我的共犯。”
话说回来，她盯着他，“明燕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不打算现身吗？”
明济生靠着沙发，脸色平静。
“不合适。”他略微吁出一口气，“你都说他病了，这个时候我出现，不让他病死，也得病上加病。”
苏恩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父子俩这样的关系，她头一次见，不会处理。
好一会儿才道：“我看着还好，我每天去看他，他虽然挺讨厌我的，但也没真的伤害我，按照他的医生所说，我要是一直陪着，他这个病好得应该会比较快。”
然后笑笑，“我就当是替你还债了啊，咱俩一人一半！”
明济生失笑，“行了，睡觉去，你老这么累，别一会儿把归宝的口粮都熬干了。”
她放下杯子，“说真的，我打算过了这个月，把奶断了。”
明济生眼睛一瞪，“断这么早干什么？我跟你说，母乳多喂养，那是母子之间的感情系带。以前明燕被我抱来后就没喝过奶，所以跟家里人没感情，你想让他儿子也这么个性格？”
苏恩挑眉，“谁说？我看明燕其实挺喜欢德雅王妃的，知道她跟着南岳镇走了也并没有特别怪罪，反而挺渴望母爱。”
明济生冷哼，“他那是想被爱，这跟想被德雅疼爱是两码事，他要是知道自己亲妈是谁，也不可能把这种感情放在德雅身上。”
“那他亲妈是谁？”她冷不丁的顺势问了一句。
明济生都张了张口，然后瞪了她一眼，“臭丫头，想诓我？……睡觉去！”
苏恩叹了口气，好吧！
这个事儿，他还真是手够守口如瓶，至今只字不提。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睡下。
到早上五点左右，苏恩起床，按部就班做着每天做的事儿，储存好奶之后，去看了看儿子，然后出门，回心心念念小区。
那会儿，天还没大亮，她过去买了早餐，新鲜出炉，拎着往小区走。
没回自己那一层，直接上了明燕那儿。
按门铃有一小会儿，来开门的是徐奈川。
苏恩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想起来拧眉有事，估计还没回来，于是冲徐奈川笑笑，“他起来了吗？”
徐奈川摇头，“应该还没，没动静。”
她点点头，把早餐放进厨房，然后去敲了敲门，顺便试着拧了一下门把，发现他居然没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