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之上,计明高歌望岳;山下无数弟子面面相觑只觉莫名,只有若白脸上忽起红晕
不远处,和子安面上『露』出兴奋之『色』,“好诗!好诗!计兄在诗词一道上的造诣原来早已达到了宗师之境!”
山上,计明转身登上两万层!
幻境由此展开,犹如画卷,身临其境,如泣如诉。
眼看着计明的身形骤然停滞,山脚之下已经有弟子开始计算时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若白的一句话,他们开始将计明与第一师兄开始做比较。
“当年第一师兄在此处停留半个时辰,不知这计明多久能够突破。”
一炷香后。
计明一动不动,他已经在幻境中沉浮。
江南水乡,杨柳依依。
一间小木屋里,一家三口,和睦安乐。
男子面容英俊,女子眉目清秀,一人读,一人纺织,又另有一个孩子躺在软布包围的竹筐里咿呀学语。
男子读提笔,女子为他研墨,夜『色』来临,她为他掌灯,直到他最终不支伏案而眠,她默默为他披寒衣,待第二天他醒来,温热的小米粥已然熬好,摆在了案前。
布衣衩裙,粗茶淡饭。
每当阳光从小木屋的天窗里打下来,女子能看清书生脸上的细微绒『毛』,还有他思考的时候,微微蹙起的眉『毛』。
像一幅定格在此处的画卷。
又一年,书生上京考试,恰逢柳树飘絮,一川烟草,满地杨花。
深夜,纺织机吱呀鸣叫,整整一夜,女子为生备好行囊,准备好干粮。
第二日,女子站在岸,怀抱着咿呀学语的孩子,生站在舟,背是她彻夜纺织的行囊。
他在客舟向她挥手,扯着嗓子喊,是温柔的,响亮的声音:“待我金榜题名,待我此去光耀门楣!”
书生的身影渐行渐远,小舟随江水而去,由人影变成了隐隐约约的点,到最后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江面。
她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长堤上的风渐起,柳絮飘飞,痒痒地贴在面伤。
她微微低头,再看怀婴儿,脸『露』出极美的笑。
郎君一走,便是十三年。
一个女子在一个木屋纺织,有轻轻的织布声。
她孤身一人,织出了一道十分精美的锦缎,锦缎有一男一女,男子头束青巾,身着麻衣,面容俊秀。
女子是她自己。
她打开窗户,望着屋外的辽辽江面,一步步走了过去,探着脑袋去瞧江面倒映出的,是已经有细微皱纹的脸,‘十三年’
一声轻微而坚定的叹息。
又过三十年。
当女子成为一道碑。
吧嗒。
一个年轻书生踩断了枯木的树枝来到碑前,他的面容清秀,没有丝毫皱纹,一站是三天。
风雨交加,落叶簌簌。
书生再回头,看江边一所破败的木屋,像看着当年,时一家三口的融融其乐。
他喃喃自语,“我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两万层的幻境,便是为了破灭试炼之人的道心而生。
幻境之外。
两万层上遥遥领先的计明脸上隐现痛苦之『色』。
山下众人顿时也察觉到这一现象,他们一时起了喧闹,“果然如此,龙山上两万层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跨过!”
“他也该在这两万层上停下了!”
若换成常人,在两万层上停下也未必会受人如此诟病,但计明进宗之后便与青云门弟子发生了冲突,踏上龙山之后更势如破竹不曾停止一瞬,现在立时停下,一鼓作气的魄势停顿,当然要受其他人所不会承受的嘲讽。
易修竹的神『色』这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若今日计明真的踏上三万层,那便是掌门当初也不曾预料到的变数。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远方的落日也很快藏进海面下方。
山上的计明,忽而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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