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白露熊胆丸捎带上。”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挂着大颗大颗的珍珠,却没有落下。
白芷将瓷瓶强硬地塞进张汶祥手里,伸手试图轻抚他脸上起褶子的皮肤,不过手伸在半空,就被张汶祥给拦了下来。
“伤口还没愈合呢?”
张汶祥瓮声瓮气道。
“就知道逞能。”
白芷手往下放,寻觅片刻后,在张汶祥腰部找到一块完整的肌肤,两根细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掐了一记。
“是不是,虎子他也……”
白芷佯装浑不在意的问道。
张汶祥脑袋一勾,什么也没说。
“我去洗手,给林元觉换药。”
白芷小嫂子没敢再多问,一个转身进了屋里。
片刻,她端着一个黑黝黝的药钵出来,里面裹满了浓稠的碧绿膏汁,闻起来有点像青草。
药膏抹到林动左眼皮上时,就觉得小嫂子的手,冰冷冷的,触碰到的时候,很舒服。
脸蛋清丽,身材也不错,张汶祥是一个有福气的男人。
林动闪过这样的念头。
鼻翼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薄荷味。
换气味了。
林动鼻子很灵,之前的花香很重,像是由上百种娇艳的花朵调制到一起合成的复杂型高级香气。
今个儿闻到的则是另一种彰显清纯的气息。
“你们这些男人,就不知道爱惜着一点自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里人考虑一些,对不对?”
白芷小嫂子搁在林动身前,指桑骂槐道。
林动另一只眼睛也闭上,只当是在享受这场轻轻地按摩,纤细五指间传来的轻柔力道,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心思,在将左眼眼罩重新绑好的一瞬间,就从白芷身边起开。
林动找了一块湿布,慢慢擦洗着鬼头刀上面未干涸的血迹。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白芷泼辣地在林动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边的张汶祥,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对于师妹,这种和村里人不带边界感的性格,他应该是早就习惯。
“大家都准备好了,咱俩也该出发了。”
张汶祥望着外面天色说道。
林动嗯了一声,手上的鬼头刀,也算是擦洗了干净。
【刑场砍头不为乐,警醒世人它才笑。】
【你获得了一柄特殊武器——鬼头刀】
【鬼头刀,刀柄上雕刻鬼头,似乎随时都在注视着你,不要用它来作恶。空余栏位二,可镶嵌合适词缀,赋予词缀将产生特殊变化。一旦镶嵌成则无法更改\/目前可镶嵌词缀数量:壹(阮师刀术)】
刀柄处雕刻眸子猩红的鬼头,似乎正在看着林动。
林动咧嘴一笑,用红布包裹住。
刀身煞气极重,劈砍有力,表色形同乌木,乌得发亮,只有真正擦拭的时候,才会发现,刃口如生血痕。
当手指轻轻抚摸过刀刃的时候,林动耳边隐隐似乎听到万千鬼魂的哭嚎。
以林动的目光来看,这是一柄还在九环刀之上的武器。
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九环刀可镶嵌的栏位只有一个。
而这柄鬼头刀,空余栏位是两个。
算是十成十的好宝贝,罗刹鬼被马新贻大招挑杀后。
鬼头刀自然是落入到了林动的手里。
至于最为珍贵的绿色词缀阮师刀术,林动目前还没有镶嵌到鬼头刀上的打算。
收益有点低。
当时,他握住刀的时候,就收到了关于武器的信息提示,犹豫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拒绝了镶嵌。
镶嵌了鬼头刀,就只能得到一道秘术。
要是镶嵌阮师宝刀,能拿到七道秘术。
这可是绿色词缀,林动打算先借着词缀,自个儿好好琢磨阮。
最好能够把这门刀术练会,吃透。
一旦镶嵌了就无法更改,所以这件事情上他还是特别慎重,没有镶嵌到武器上面。
可能做不到人与鬼头刀合二为一,又或者施展阮师刀术的秘技。
但是当词缀装备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武器,林动都可以拿来施展阮师刀法,威力虽说还没有试过。
但马新贻靠着绿色词缀蚩尤大练生生挑杀罗刹鬼,想来同等级的词缀,威力不会弱到哪里去。
这些都是林动的一些个人想法。
上山的时候,只有他和张汶祥两人。
第二次下瓦罐山的时候,则是浩浩荡荡跟了一群悍匪,这里面还有两百来个女人。
男人佩刀弓,女人一般抓住叉子,蜡木杆什么的。
这算是瓦罐山寨全部的力量,无分男女,加起来有七百多青壮。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对于性别什么的看得没有那般重。
只要能混口饭吃,女人也能跟着入山狩猎,别去招惹熊瞎子,山老虎一类的猛兽就行。
打獐子,抓野兔,厉害的女人不比男猎户差。
大乱之世,为了活命,九岁的幼童都敢将匕首捅入别人的脖子。
白芷吵闹着也想跟着下山,被张汶祥吼了两句,才同意坐镇山寨主持大局。
在打仗方面的事情上,林动很少发言。
他半点不懂,纯粹的外行一个,不会去鼓捣什么,只有谈到武功这些方面,他才会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在闲聊中,林动得知张汶祥一共掌握了四种功法,一内一外,一门刺激人体的秘术,和一套鸳鸯腿的打法。
内功叫做伏气吞火功。
算是老道长传下来最早的修行根子。
外功是一门有点像横练的功夫叫做“遍体漆身术”用一种特制的道教秘制火漆涂抹全身,效果和少林的罗汉金身有些许相似。
麻烦之处在于想要调制特殊的道教火漆非常困难。
张汶祥二十来年,也只筹齐过一副完整的火漆药材。
更诡吊的是火漆涂抹身体前后,都不能破身,必须保持童子状态,否则这门功夫不仅没效,还会带来负面特性。
另外,在说到刺激身体的秘术时。
张汶祥摇头苦笑,告诉林动,昨夜,他就施展过一次的火行逆气功,这门武学对身体伤害太大,不到真正的生死危机,绝对不能使用。
最后那门拿手的打法鸳鸯腿,是张汶祥前年,从一个武道高手那里得到的。
当时川黔一带,有一好手,行的是专诸之事。
那好汉刺杀衡州营官彭玉麟未果,从水上逃窜到岸上,路过瓦罐山时,张汶祥为其遮掩了一二。
是故留下了这门脚法,以作报答。
林动听说张汶祥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鸳鸯腿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下佩服万分,嘴巴里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来。
虽是闲谈了一番,但也并没有耽搁赶路。
在巳时初,张汶祥就率领大部队赶到了羊肠县城门口,让人惊吊眼球的是门口此时正有两拨人马相互厮杀。
咚咚咚,战马的铁蹄如似在擂鼓。
“拦下他!”
杂乱的刀枪轰鸣声中,马新贻的喊话声,气势十足。
城门两拨刀手相互交力,其中当头撞出一匹大红宝马。
马背上是个披散头发,罩着坑坑洼洼盔甲的高大男人,就是如今模样有些狼狈。
战马跨过城门,马蹄子溅起飞泥。
林动牙齿一合,顺手一掀,红布飞天。
竖起的一把鬼头大刀,横立在出口之前。
马背上的男人,狭长刀眼一转,目光撞来,冷峻拂面,似一股生生寒气,凛冽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