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到手里托盘上的菜,又连忙道歉:“对不住官爷啊,老妇粗俗了。”
黄之桐却接了话:“活该!这种人啊,娶不到时就是白月光,娶到手就变成糟糠。仙女难道就不拉屎不放屁么?”
杜守恒捂住了脸,内心哀嚎:小窦姑娘哎,祝少夫人哎,你可是国公府的出来的姑娘哦!
祝景澜听到这话,心里冷笑,果真是冯时新的伙计。
华成瞬间觉得跟这个冷漠的小兄弟拉近了距离,虽然他们不经常在一起。
他伺候好主子去上工后,经常被小东子拉去河里钓鱼。
这一天小东子钓了一条约莫十斤重的大鱼,兴奋的拎着鱼炫耀,有人打趣:“晚上让老胡烧个全鱼宴。”
众人起哄中,杜守恒却冲着黄之桐道:“好想吃水煮鱼啊,做梦都想。”
前几日在赵府,黄之桐还心血来潮的做了一份水煮肉片给赵西漫尝了,被夸赞味道很好。
“那还不简单,这不是现成的鱼嘛。我更想吃巧克力,蛋糕,可是没有,越没有越想。”黄之桐也感叹道。
从前,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她深有体会,其实很多时候想吃家乡的东西,都是心里头想家了。
现在,回不到从前的她,想吃从前的东西,那是思念从前了。
“巧克力就别想了,看不见也就算了,可是鱼经常见,却永远没有那个味道。都是放水里煮熟了就吃,又腥又咸。唉!”杜守恒叹气道。
黄之桐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感同身受的安慰他:“要不我给你做一份吧,这条鱼大了些,我的手艺也没那么好,可能没你以前吃的地道,但能一解思乡之苦。”
“你会做?”杜守恒不敢相信,别说她来了五年多了,以前的东西慢慢忘了,便是记得了,她以前也是个未婚的姑娘,怎么会烧菜?
“嗯,我爸妈工作很忙,很小我就会烧菜做家务。出来工作后,偶尔有空也自己烧烧,比工作餐好多了。”黄之桐解释道。
杜守恒欣喜:“太好了,这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料。”
二人也顾不得工地的活儿,就往厨房跑。扒一扒厨房的大料,还真能凑出一份水煮鱼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水煮鱼片端出来,杜守恒盯着水煮鱼片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见他如此,黄之桐有些难负重任的心虚:“未必好吃,凑合着吧。”
话还没说完,杜守恒的筷子已经伸进碗里,那油汪汪的汤面,红彤彤的辣椒,白嫩嫩的鱼片。
夹起一块,不住点头,只管嗯嗯啊啊也不说话,指着身边凳子示意黄之桐坐下。
祝景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也伸筷子夹了一片鱼肉。
黄之桐挑了一片鱼肉,剥下粘着的一点皮,尝了,还行,至少能端的出来。
随后她便不再夹鱼肉了,看杜守恒的吃相实在不忍心跟他抢。
桌上还有其他的菜,一碗留下的鱼头汤,黄之桐捡了其他的菜吃了,鱼头汤没动。
祝景澜貌似替杜守恒关心的问道:“你不吃鱼吗?”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黄之桐回答的干脆:“不喜欢。”
本来是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但是能正常吃的下,打现在起就不爱吃了!
看着杜守恒风卷残云的把水煮鱼片吃了一大半,黄之桐善意的提醒,语调难免温柔了些:“太辣了,乍一吃怕受不了,少吃点吧。下回在做。”
杜守恒点头,示意小东子把菜端过去吃,黄之桐看着他意犹未尽的脸想笑,又觉得有些心酸。
谁都没注意祝景澜盯着黄之桐的脸,那深邃的探究的目光。
由于水泥需求量的加大,以后几天的生活,便是黄之桐奔波在城里、水泥窑、工地之间,还要不定时的帮杜守恒监督石子的筛选。
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时间帮杜守恒缓解思乡之苦,可杜守恒吃了一次水煮鱼片之后,就像上了瘾一样,想吃他梦里的许多东西。
搞的黄之桐从城里过来,尽可能的给他带一些吃的,有时候是买的,有时候是谷雨做的。
等小东子又钓上来一条四五斤重的鱼,杜守恒便养起来等黄之桐给她烧酸菜鱼。
再一次住下来的时候,黄之桐顺道买了一些她会烧的菜,连续几天变着花样给他烧,让他吃个足。
出于女性的本能,黄之桐在烧菜需要人打下手的时候,会主动请老胡的媳妇或女儿帮忙。她们也乐意给她烧火添水,喜欢这个麻利勤快脾气好还会烧菜的小伙子。
本来单调枯燥的工地生活,因为热闹的晚餐多了一些情趣,当黄之桐的菜端上桌的时候,杜守恒总会发出惊叹,也顾不得京城贵公子的形象。
就连不太表露情绪的祝景澜也会由衷的赞扬菜品不错,兴趣来了还答应杜守恒喝点小酒。
看着自己做出的东西被别人接受和认可,黄之桐也很高兴,有时候面对祝景澜难得表现出来好脸色。但依旧的不主动与祝景澜接触,也不关心他任何事。
晚上要么在自己屋里写资料,要么跟杜守恒研究工地的施工情况,有时候还得让小东子陪着去工地上观察混凝土的养护情况。在祝景澜看来,这个伙计还挺忙。
工部又来了一位官员,大家心知肚明,又来混政绩来了,听说还是一位公子哥,人还没到就在城里置好了宅子。
刚到没两天,还没上工,便在城里设宴请大伙去消遣一下。杜守恒去赴宴,黄之桐便替他留在工地。
晚上去吃饭,堂屋里便剩下黄之桐和祝景澜主仆了。
因为人少的缘故,烧饭的老胡一家也轻松,老胡的女儿巧娘见到黄之桐来了忙给她倒茶。
刚过豆蔻年华的巧娘因为平日里见多了工地上的糙老爷们,而黄之桐总是温温和和的,便生出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黄之桐不愿单独与祝景澜主仆在一起,有意与巧娘多说了几句话:“巧娘坐过浦江里的船吗?”
“没有。”
“你知道浦江源头在哪里吗?”
“什么是源头?”
“它从哪里流过来的?”
“浦城喽,要不怎么能叫浦江呢?”
黄之桐抿嘴笑了:“巧娘当真聪慧!今儿晚上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