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像谷雨是素面的,没有化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如何圆谎?
却听祝景澜道:“去熬药吧,药膳也重新熬煮。”
谷雨恭敬答应一声出了门,祝景澜却坐到了她的床边。
半响才听见他说道:“如此把自己蒙在里面,不觉得闷吗?出来透透气吧。”
黄之桐没有想好对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依旧一动不动的。
“小窦。”听祝景澜唤她小窦,难道没有发现?
是不是可以撒谎谷雨是“黄夫人”借给“小窦”用的?
黄之桐用她那经历过高烧的脑子思考着。
就是脑子有些浆糊。
感觉祝景澜在拉她的被子,黄之桐索性自己露出了头,“祝大人,昨日有劳了,多谢!”
祝景澜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往两边咧,“身子可好些了?谷雨重新去熬药膳,还是吃一些。”
黄之桐不答,她想他离开,“祝大人,请您回避,我想起身。”
祝景澜坐着没动,嘴角却收不住,把脸朝黄之桐凑近了些:
“小窦,昨儿发烧我可是照顾你半日,你嚷着要给你擦擦身子,我也给你擦了,怎的今儿起身我还要回避?”
黄之桐愤怒的攥紧被子:“你个老色痞!趁人之危!无耻下作!”
祝景澜收起了唇角,并没有恼:“小窦,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祝某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对祝某以身相许,此刻却骂起祝某来。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黄之桐也是无语了,气急败坏道:“那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既没有和离,怎么能对别的女子如此无礼?!”
“随口说说?!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对男子随口说出以身相许之言。说了便要一诺千金,祝某可是当真的。”祝景澜还是那份要笑不笑的神情。
黄之桐气的掀了被子坐起来:“祝大人,你要一诺千金,好啊,我去找黄夫人给你一诺千金。”
祝景澜又提着唇角笑了:“当心着凉。”边说边抬手给她掖被子。
黄之桐扯着被子不让他碰:“祝大人,请自重!”
祝景澜偏生抓着被子把她包严实了,还逗弄她:“肩头上也有块疤痕,还不小呢。”
黄之桐顾不上只穿着中衣,用尽全力从被子窜出,就朝祝景澜挠打而去,
嘴里不停叫嚷着:“臭流氓,卑鄙!无耻!下流!”
奈何刚退了烧,力气并不大。
祝景澜不过穿了家常的衣衫,她打在肩膀硬邦邦像打在木头上一样,自己手都疼,便改变方向朝头脸打去。
却被祝景澜一把揽住动弹不了,又被用被子裹住,只剩嘴巴可以解气,却累的气喘吁吁,想骂人都骂不出来。
祝景澜微眯着双眸,不可置信的说道:“想不到还挺凶悍的。”
黄之桐怒瞪眼睛,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真想用眼神杀死他。
可是对方却毫发无伤,让她更为气恼。
祝景澜眼瞧她被裹在被子里,一张小脸怒气冲冲,顶着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虽是病后初愈,却鲜活的朝气蓬勃。
他的心狂跳不已。
他决定不再隐瞒,不再和她玩这种遮遮掩掩的游戏,也不管他们身后究竟是怎样的纷乱,他想要留住她。
他清了清嗓子,怕再惹恼她,小心翼翼道:“昨晚我还给你擦脸来着,妆容都洗掉了。”
黄之桐颓废的闭上了眼睛,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愚蠢。
他都已经开口叫了“谷雨”,已经帮她擦了身子,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祝景澜轻轻唤着:“之桐!”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黄之桐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何时知道的?别说是昨天晚上。”
祝景澜见她有些挫败感,但还算冷静,并没有发脾气,大着胆子道:“过年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黄之桐不敢相信,他居然瞒了她四个月!
每次见面小窦小窦的喊着!
假模假样送她去赵府。
救她时才说她是女的。
调戏她时想享齐人之福。
······
祝景澜见她只一个“你”字便气的说不出话,恐她伤了身子,急忙解释道:
“莫要乱动,小心再着凉了。莫要气坏了身子,我不是刻意要瞒你,就是觉得不揭穿小窦的身份,我更容易接近你。”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黄之桐脑子一团乱麻,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她不想看见眼前的男人,就想让他赶快消失:“你走吧。出去!”
祝景澜坐着不动,给自己开脱:“之桐,我承认得知你是小窦时,存了心想要捉弄你,可是······。”
黄之桐连生气都没力气了,她冷着脸道,“我虚弱的很,没精力同你掰扯。你出去让我起身洗漱,还得喝药。”
祝景澜果然站了起来,她的身体要紧,不能耽误喝药。
辰时初盘离就到了农舍,原来老丁听说黄之桐病了,一早就赶回去接他。
盘离瞧了诊轻松道:“无他!就是受风寒,加之近日有些劳累,身体吃不消而已。无需担心!”
又看了昨日郎中开的药方,“就照这药方再吃一日,明儿按我的方子给你调理一下即可。”
听说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黄之桐便也不当回事,只是心里气不顺,不想说话,就这么赖在床上躺着。
祝景澜领着劳工们上工后,抽空跑回来瞧她,得知盘离在农舍进进出出,心里恨的发痒。
他进了黄之桐卧房,看见黄之桐侧卧着,面朝进门的方向,正瞅着窗外发呆,脸色是发烧后的蜡黄。
他走到床前,黄之桐目光从窗户那里收回来,看向他的脸,只瞥了他一下,脸上表情都没变,接着翻身朝里背对着他。
祝景澜坐下后,用指头轻轻触摸她的头发,关切的问道:“之桐,好些了吗?”
眼前的人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祝景澜的手指开始得寸进尺,轻轻在头发上打圈,慢慢缠绕柔软的秀发,“知道你是小窦时,无法想象,眼前柔弱恬静的女子跟工地上的小窦是同一个人。”
眼前的人忽的一扯被子,秀发从他手中滑落。
那人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在被子里,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