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景澜喝着热水,茶盏却放在嘴边,并没有拿下来。
火炉里,炭火燃烧着无声的暖意。
烛台上,灯光跳跃着橘黄的晕染。
屋里的气氛渐渐变的凝滞起来。
黄之桐再也找不着事儿做了,便去拨弄火炉,又添了几块木炭。
没话找话说的又问:
“要不要带个郎中,冻坏直接就医治?”
觉得自己真是蠢,赵家府里上下那么多人,哪里需要她瞎操心。
听祝景澜也不回答他,索性站起身,面朝着他。
祝景澜还是茶盏堵嘴,但眼睛却时不时的,满含期盼的看着她。
黄之桐又问:“你在外头还好吗?”
祝景澜终于拿下茶盏,“你总算想起来问我了。”
黄之桐接过他的茶盏放在茶几上,用僵硬的笑容,平复自己的心慌,“你倒是说啊。”
祝景澜没了茶盏的掩饰,轻轻吸了吸鼻子:“很好。”
黄之桐瞧着眼前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不定的男人,决定不再跟他废话。
直接走至他面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勾下了他的头。
对上他的双眸,让他的目光无处可逃跑。
轻声问道:“有没想我?”
男人呼吸急促,热浪扑打在她脸上,声音艰难又热烈:“嗯!”
黄之桐目光下移,落在他那线条优美的唇上,凑上前,浅浅印了上去。
男人已经石化了,一动不动。
黄之桐还盯着那嘴唇,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道:“不许咬我。”
“我”字刚说完,男人铺天盖地的热情汹涌而来。
任黄之桐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可是那汹涌的热情,还是将她扑了个心慌意乱。
脸庞整个的就灼热起来,一直向下烧到心脏,烧到四肢百骸。
男人的唇温热柔软,却带着掠夺的强势,轻吮摩挲。
她就这么在转瞬间沉沦,忘记了是自己主动的。
由着他从生疏到熟练,一步步掠夺她的呼吸、她的神智。
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男人才舍得离开她的唇,却还紧紧抱着她。
黄之桐脸颊滚烫,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羞涩,把头埋在他胸口。
又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么急速,杂乱没有章法。
良久,黄之桐平复了自己的心慌,轻声道:“有进步啊!私下练习了?”
男人将将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妖孽!”
黄子桐嗤嗤笑着抬起头来,祝景澜红着脸:“要不,再陪我练习一次?”
黄之桐挣脱了他,“我去看看下雪。”
祝景澜拉住了她:“天黑看不见。”
黄之桐被拉进他怀中,却不敢再招惹他,“快告诉我,外头到底怎么样了?”
祝景澜拥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一次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傻?”黄之桐捶打着他的胸膛,“快告诉我!”
“不傻,早就拿下你!何至于到如今。”祝景澜很满意她的答复。
心满意足道:“跟着老丁的人没有得手。
窑场今晚抓了三个盗贼,已经送往府衙。
惊动了不少官员,怕是知府也无法偷偷保住他们。”
“为何是抓盗贼?他们能善罢甘休吗?”黄之桐问。
“等我的时候有没在挂心我?”祝景澜望着眼前的女子,再次渴望一个肯定的答复。
黄之桐睨他一眼,怎地没完没了。
还是郑重的点头:“有!”
那一眼却在祝景澜的眼里,化作无限的娇羞温柔,让他为之神往。
收不住的嘴角上扬:
“怕窑场牵扯进来;也怕打草惊蛇。
明日不定什么情形,到时候赵西屏,就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如果他们不去呢?”
“就怕他们不去,方才出去抓来了廖文叙。”祝景澜道。
“啊?!”
“谁叫他热心!
听说窑场进盗贼,假装关心小窦,要去府衙打听。
从府衙出来,就找个地方让他听雪了。
明儿府衙没人。
廖家的人,一定会去河道闹事要人的。”祝景澜笃定。
“他是朝廷命官,随便就能抓的?”黄之桐有些担心。
祝景澜轻描淡写:“很快就不是了。”
黄之桐不再问下去,下面就不是她该知道的。
蜡烛快要燃尽,黄之桐转身换了一根新的:
“不早了,你奔波一天,早点去歇了吧。”
还是问他:“今晚你要宿在哪里?”
祝景澜扯了绳子,唤下人送热水,
含笑道:“自然在这里,总不能去你那偏院。”
黄之桐正色道:“你是开客栈的,没有客房吗?”
“那你的安危呢?再说过几天,你就要离开浦城,我舍不得。”祝景澜又拥了她。
黄之桐狠不下心来撵他,哄他道:“要不我歇在榻上吧,你还睡你的床。”
祝景澜得逞,暗自得意,柔声道:“床给你,我歇在摊上,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都行。”
黄之桐爽快点头:“好!”
好在祝景澜没有再黏着她,也许白日里太疲累,很快进入熟睡中。
黄之桐窝在祝景澜的床上,被褥铺盖比她用的好多了。但是,依然熏了她常用的,香橼花的味道。
等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就着雪光,瞧见祝景澜已经不在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
她躺在床上,听寒风叫嚣着拍打窗棂。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又是一个多事的下雪天。
想起去年的第一场雪,那时,廖文叙还嚷嚷着要上山打猎。
他们还一起玩纸牌,一起烤栗子。
廖文叙还为她出头,赶走了小满的师兄。
今年,
却不知该如何相对了。
尽管闭着眼,还是没有了睡意,她就这样挨到了天明。
起身后,拉绳子叫来下人。
还是昨晚送热水进来的小厮,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问道:“将军可有留了什么话?”
“将军吩咐,姑娘最好在午时前不要离开此处。”
“将军几时走的?”
“寅时初”
黄之桐惦记雪大天寒,不愿给祝景澜添麻烦,老老实实在屋里等消息。
等赵西屏安安稳稳跪完一个时辰后,祝景澜平平安安回来。
把他们也都抓获了,这个事情有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