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泼?母亲刚到京城,那么多眼睛盯着,一时还不好对付这种小户人家。”
对付这种事儿,妇人最好。祝景澜若出手,那对方就是家破人亡,又不至于。
“关键对方为了儿子的前程,循规蹈矩,找不出破绽。”
黄之桐合上眼前的手稿,顺手找来草纸,把听说的谢家情况捋了一下。
循规蹈矩,找不出破绽,太常寺,赞礼郎,秀才,出人头地。
她抬头:“他们循规蹈矩,就不顾英珏的名声?找不出破绽就送他们个破绽。
冯夫人在京城不好为难他们,你从外地弄个人去,不就得了。”
祝景澜愿闻其详。
“找个女人,最好带个孩子,送上门去,就说那谢家公子的。
谢家怕她闹大不好看,所以才找理由退了婚。”
祝景澜轻笑:“外地的,大家也查不出女子真实来历。”
黄之桐又补充:“最好以前在京城待过的,有京城口音,能熟悉京城地形风貌。”
“只是一时上哪儿找这样的女子?”自己又思索。
过堂里,小满的身影一闪而过,黄之桐脑子里的念头便闪过,彩香苑!
“那种地方,找个京城卖过来的。你们带过去,速战速决,闹开了抓紧走人。”
“找个京城周边的,去京城还快些。”祝景澜起身去安排。
芒种送来陆家嬷嬷的画像,脸部的,还有全身的,每幅两张。
忧心忡忡的看着黄之桐。
黄之桐接过画像,想她做事如此周到,是个聪慧又心细的,只是命不济。拍着她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赶你走。即便我这里待不住了,也会给你安排个稳妥的去处。”
芒种又要跪谢,被黄之桐拉住,还是感激道:“姑娘,这辈子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黄之桐笑道:“这辈子这么长,为何非要等下辈子报答,去厨房看看摆饭吧,肚子要饿扁了。”
芒种却没急于去厨房,心一横,咬牙道:
“姑娘,陆家有个偏院,因为不吉利,从不让人靠近,院里井都干枯了。”
黄之桐思忖她的话,“我会掂量着,要不要告诉将军。”
京城里,祝家的护卫迷晕了谢公子,悄悄潜入他的房内,将谢公子身上特征看个一清二楚。
交代给沂水找的青楼女子。
这女子从几十个符合条件的青楼女子中,最终挑选出来。
挑了个泼辣的女护卫陪着她,又从庄子里,抱了个襁褓中的婴儿。
一路寻到谢家公子读书的地方,哭着喊着,谢家公子骗了他。
有了孩子之后,要娶将军府的嫡女,要赶他们母子出京。
谢家公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女子便有鼻有眼哭诉,谢家公子在床上,如何哄她诱她,作风又是如何。
不顾廉耻的把谢家公子,身上的疤痕、痣等特征说的准确无误。
众人听了,不疑有他。只道谢家公子平时装的太圣人,没想到背地里如此风流。
那女子,遭到谢家随从哄撵后,又哭到谢家门口街上,哭到太常寺,最后哭到威源将军府门口。
冯夫人知道后,便打发人去四姑奶奶府上,当着她婆家人的面,把四姑奶奶数落一顿。
怨他们有眼无珠,给妹妹找了这么个,不上台面的人家。
趁着白日里四姑爷当班,管家去了太常寺,替冯夫人传话,当着一众同僚的面,把四姑爷数落一顿,提醒他以后与人交往,莫要再看走了眼。
又打发陈嬷嬷去了谢家,不依不饶的叫他们给自己女儿、给将军府道歉。
谢公子经此女子一闹,书院以德行有亏,不让他去读书,怕是前途也要毁了。
谢家虽然明知是祝家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自证清白。
也清楚他们自己一念之差,信了别人的谗言,污蔑祝家女儿在前。
只能厚着脸皮上门赔罪。
谢家夫人直挺挺的跪在冯夫人面前,声泪俱下,哭诉儿子寒窗苦读不容易。
冯夫人经过几年固州的磋磨,没有往日的好性子:
“你儿子不容易?!做出这种丑事来。还倒打一耙,毁我女儿名声!
我女儿容易吗?
一个人千里迢迢,来京城投奔姐姐,路上病的走不动道了,耽误了些时日。
居然被你们这些烂舌头的,说成与人私奔了。
跟谁私奔了?奔到哪里去了?为何又回来了?你们都说不出。
就空口白牙的胡说,糟蹋一个闺阁女子的名声!
你们如今都抱上孙子了,我女儿的名声呢?前程呢?”
说着说着背过气儿去。
府里顿时大乱,嚷嚷着冯夫人给谢家气晕了。
谢家夫人悻悻走了,恨极那以讹传讹的传话人,也恨自己耳朵根软。
待谢家夫人走后,冯夫人坐起身,吩咐下去,
“给澜儿传消息,家里已经太平。
请大夫,我病的不省人事。
十一姑娘气的把自己关屋里,不愿出门。”
与此同时,彭纹陆家,莫名其妙失踪了奴仆一家,家生子陆阿贵,携妻儿老娘逃走了。
任陆家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
几天后,陆阿贵的老娘吴嬷嬷,出现在陆家府门口,苦苦哀求求陆家放了她儿子。
陆家自是不能理她,要把她当成逃奴,抓回府里慢慢处置。
谁知那老奴却死活不肯进去,言之凿凿,她儿子被关在陆府偏院里。
不知她身后,哪里跟来那么多街头的混混,起哄陆家草菅人命。
居然还惊动了官府,真的进府寻找陆阿贵,任凭陆家也阻拦不了。
可是陆阿贵没找着,却在枯井里寻到三具尸体。
陆家无奈,只能招供是家里丫鬟和一个姨娘。
丫鬟是上了主子的床,却妄想成为姨娘,被丢进井里。
姨娘是三房的姨娘,被二房夫人打死,丢进去了。
本来在这种大户人家,打死丫鬟和姨娘都不足为奇,官府也不会追究。
奈何是这个姨娘是良妾,出自官宦人家的。平白无故死了,人家定然要个说话。
等良妾娘家找上门来,二夫人便一口咬定,是那姨娘作风不检点,勾引二老爷才被她打死。
为此陆家花了不少银子,才平息这场官司。
如此沸沸扬扬,闹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