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接到刘伟的电话时,正在武侯祠附近的小吃摊,他点了一份伤心凉粉,可只吃一口就吃不下去,太辣了,辣得他眼泪直冒,看起来伤心极了。
刘伟这个电话让王平摸不清楚状况,他读档前后的职场生涯加起来也不到两年。
不过刘伟说的事情王平还是很上心的。
公司的外贸业务王平从来没有关心过,但他听得出来刘伟说的合同肯定有问题,明年人家就要金融危机,尾款能不能拿到手是一个未知数,王平记得当年泉安市很多外贸公司被坑,后来只能转内销,这就导致五六年后一堆库存鞋。
刘伟扯了半天,发现王平还没有理解其中含义,便直接点破道:“我怀疑蒋总是想通过这一单,搞公司账上的现金,估计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做的。”
啥?
王平没能反应过来。
刘伟那边还在继续说:“这是很多公司的通病,只要公司账上有闲钱,就有一堆牛鬼蛇神跑出来。”
“你想说什么?”王平不打算绕弯。
“我们公司不仅做鞋子,还有服装的外贸生意,你要不要做?”
王平心中一动,明白了刘伟的打算,他是想在服装的合同上做点手脚,把公司现金转到王平工厂的账户里。
“算了吧,这才多少钱,不值得。”
“也对。”对面说出这两个字很遗憾。
王平心中暗骂,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稍加停顿后他问道:“你说,我年底如果出售公司股份,可以卖到多少钱?”
刘伟或许是没能反应过来,半响才问道:“你认真的?”
声音带着些许尖锐。
“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
“你可真舍得!”
“我只是觉得继续待在公司没啥价值。”
刘伟呵呵一笑,“你是觉得公司最大的价值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吧?”
这句话像是在讽刺,也像是在质询。
王平故意笑出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刘伟当然知道王平说的是什么问题,他沉吟少许轻笑一声,“年底,你可真会挑时间,按照每年分红的比例来算的话,你的股份应该可以卖到三千万左右吧,但你确定要卖?这个生意我们至少还能做三年左右,三年光分红就有六七千万。”
“帮我放出风声。”王平语气肯定。
“行!”
卖掉瑞丰公司的股份是迟早的事情,王平原本的计划是一年赚够两百万,回到老家盖房子养老,现在早就达成目标。
王平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发现自己无法继续用线上这条线创造更多的价值,他读档前只是一个失败者,长久的失败让他的危机感很严重,特别是他发现自己毫无价值的时候。
他正思考着问题,两个学生样子的女孩端着凉粉坐到他的前面,这里的生意很好,差不多已经满座,她们刚坐下就毫无形象的大口吃着凉粉,嘴唇被红油染得绯红,还不住的吸气以缓解口腔里的辣味。
“啊,好辣。”
“但是好好吃。”
王平看着两个女孩的样子,没忍住又拿起勺子吃一口,“咳咳咳”凉粉刚入嘴,仅仅吸一口气,喉咙和肺部就传来不适的感觉让他不足的咳嗽,让两个女孩的目光里浮现出嫌弃的神色。
“服务员!”
王平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酸梅汤,酸梅汤端上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离开。
喝着酸梅汤,王平看到大厅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是财经频道的新闻,说的是保时捷和大众的收购事件。
这个事王平是知道的,男人嘛,年轻的时候谁没梦想过保时捷跑车,王平知道这次收购案让好多对冲基金的经理人跳楼,还知道大众的股票一度涨到一千多欧元,成为当时世界市值第一的公司。
想到这个事情王平心中突然升起一团热火,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他屁都不懂,还是不要去了解为好,否则跳楼的人可能会增加一个,而且买股票的话还得去香港那边,太麻烦了。
这种诱惑很大,毕竟近百倍的财富增长,好像有一天内就涨了五十倍。
“不要想,不要想。”
王平轻轻拍了拍额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除脑海,对于这件事情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买股票,但这种突然暴涨的事情,必须得一直盯着,错过就凉凉,他没这个精力,也不敢去试。
“咕噜咕噜”
一杯酸梅汤下肚,王平驱散掉脑海里不该诞生的欲望,起身离开了凉粉店,找到一个正常的地方吃过午饭,又去蓉城其他的景点逛了逛,在六点前回到酒店。
今天是他重生以来最舒服的一天,不用想生意,不用想满篇的数据,只需要沉浸在城市的人文之中,感受历史的厚重,就是没有艳遇怪可惜的。
此刻的王平静静坐在客房会客厅的沙发上,放松心情,耐心的等待茶杯里毛尖泡好。
这种宁静的气氛让他呼吸都变得舒服,可这样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是于笑笑的电话打了进来,他们也忙完一天回到酒店,想来汇报工作。
令王平意外的是,赵小燕也跟着进来,她今天也算是正式上班。
“王总,明天早上中介的人会过来登记你的身份。”于笑笑最先汇报道:“中介的人告诉我,加钱的话一周内公司执照就能下来。”
“那就加钱,早点落实好也免得你每天到处跑。”王平连价格都没有问,说话间目光落在王森身上。
王森看到老板的询问目光,便立刻说道:“赵姐带我们看了一圈门面,也找过几家中介询问…”
赵小燕或许是觉得王森太啰嗦,便抢话道:“我就带他们在小波哥家附近的小区转了转,他们那边的地段不错,找个稍微偏僻点的门面,房租也不贵,房子也好租,老地方环境好,到处都是古树。”
王平知道王小波家居住的环境,虽然地方老,环境是真不错,于是点了点托说道:“那就在这附近吧,明天搞定它,我的要求就一条,交通方便一点就行,也不要太贵的地方,我们明年就有可能搬。”
王森正要答应,一个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是王平的电话,来电的是谢松。
“笑笑,帮我接这个电话。”王平将电话递给于笑笑。
于笑笑看到来电显示双眼一亮,她是知道谢松最近干了一件蠢事,她接过电话满脸笑意的说道:“喂,谢总啊,哎呀,你升副总不是都决定的事情吗…还谦虚,王总啊,王总现在正在和一个重要的客人谈话。”
没多久于笑笑挂掉电话,满怀期待的看着王平,“王总,老谢现在可是急得团团转,你把他副总的提名卡住了?”
“谢主管的提名肯定会通过,但不是现在!”王平回答得很平静,他不介意这件事传开。
男人嘛,都要面子,谢松要面子,难道王平就不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