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不管是这位温婉的小姐姐也好,还是马利欧·巴塔利也好,都不过是在试图为己方阵营进一步拉拢我。
哪怕是爱丽莎和女巫也不是纯粹地对我好。虽然这两个人本身就比较好,尤其是爱丽莎,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不想让我做什么。
其实,在所有人中,我对爱丽莎最有好感。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提线木偶一样的角色。
不过,我也知道爱丽莎比我忠心多了。为了信仰,她可以付出一切。而我只是为了自己在行动。
不过,对于爱丽莎和女巫,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因为,我也是如此。像这次的事情,我就是借用了爱丽莎的名头。我能一路花天酒地也全靠女巫提供的金币。
最令我不喜的是像马利欧·巴塔利一样的,只会说漂亮话的人。我宁愿跟随珂丝·帕拉雅也不想跟着马利欧·巴塔利。
且不说人鬼殊途,就凭马利欧·巴塔利对待阿方邦的态度就足以令我对他敬而远之。
阿方斯对马利欧·巴塔利那么忠诚,我也不见他为阿方邦的死难过。他甚至指责阿方斯没有用,居然会被安吉拉·布朗反杀。
虽然珂丝·帕拉雅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我害她用药水支撑魔力输出的时候,她也没有太过指责我什么。平时跟我说话时,她虽然也会威胁我,甚至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但是她也不介意透露一点好处给我。
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这具身体在珂丝·帕拉雅的心中,应该还有点地位。虽然地位有限,但是对比一下马利欧·巴塔利对待阿方斯的态度而言,珂丝·帕拉雅还算有点人情味。
女巫曾经说过,那个庄园原先是属于马利欧·巴塔利的。后来,他把那个庄园转给了自己的一位后裔。根据马利欧·巴塔利自己的说法,被安吉拉·布朗杀死的庄园主人就是阿方斯。
我没有猜错的话,阿方斯应该是马利欧·巴塔利的后裔。对待自己的后裔尚且如此,我很难想象马利欧·巴塔利会对一个外人有多好。
对于小孩子来说,美貌什么的根本比不上食物和玩具。至少,在没有足够的食物和玩具的情况下,美貌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是远远不够的。
我也不知道这位温婉的小姐姐属于哪一类。
我能从她给我的东西里感觉到浓郁的光元素。她给我这个是为了什么呢?说什么并肩行动,像上次那种危险的任务,我并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只是年纪小,对很多事情认识少罢了。这并不代表我不聪明。
这些日子里,我的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情。这还只是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隐约感觉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危险的权谋漩涡中。我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还是一个孩子,大人的很多想法,我并不能够很好的理解。
在这个世界,我其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虽然这里的人一开口就是亲爱的,我爸妈都没有这么亲热地叫过我。但是,这只是一个通用的称呼罢了,并没有什么实际含义,就像商店里负责卖货的小哥哥和小姐姐一样,逢人都是:“帅哥美女过来看看,我们的产品……。”
叫你帅哥或者美女,并不是因为你真的长得好看,人家只是想卖货而已。我不止一次看见卖货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叫一些我认为长得不是很好看的人为帅哥美女。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因为这个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来到这里以后,我产生了更加强烈的不适感。不仅仅因为周围的一切和我生长的环境大不相同,还因为那股子虚伪的亲热劲儿。
环境的差异其实还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对新环境并不是特别排斥。
那股子虚伪的亲热劲儿是令我感到强烈不适的主要原因。
我不懂,明明就不熟,为什么要叫得那么亲热呢?
我们班上就有这么一个女同学:她平时碰见你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你。一旦有求于你,她就会特别亲热地喊你宝贝,甚至把身体也贴过来。(这是我成年以后的班级,十一岁的孩子不至于这样。)
对待所有人,她都是这样。我曾经也特别不幸地经历过一两次。那是一种特别可怕的体验。我就像是被一只蜘蛛牢牢地困住了一样。耳边接收到的,呃,甜到发腻的话语就像是喷涌而出的毒液一样,企图入侵你的大脑。
这种危险又油腻的感觉促使着你赶紧答应她。如果你不想被继续纠缠的话。
当然了,这个世界这样叫只是一个格式化的称呼,跟那位目的性特别强烈的同学还是有所区别的。
不过,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怕自己会把别人随口说说的场面话当真。当你陷入到某种氛围中时,你会本能地想要融入进去。保持清醒要比入乡随俗难得多了。
“上帝赐福,如果神灵向我召唤的话,我很乐意为了共同的目标与大家一起行动。”
虽然我这样回答着温婉的小姐姐,但是我内心的独白却是:不,我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接到危险的任务,平平安安地度过最好。
不过,我并不讨厌她。我喜欢温柔的人。不管这种温柔是真是假。
我越是长大就越是喜欢待人和善,说话温柔的人。
年少时,我也常常错把肆无忌惮的粗莽当做真性情。
长大以后,我才发现一个人的好坏跟性格其实没有必然的关系。
很多事情,如果不发生,那么你永远不会发现别人或者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弱点在。
人也像材料一样,有特别合适自己的环境,有极限。适合任何环境的伟人并不多。
不是所有的书生都是袁崇焕,很多书生是会在刀剑下显得软弱的。也不是所有的武人都是戚继光,很多武人是会在政治面前无措的。
这不是人的错,这是环境的错。文人的使命是为国献策,武人的天职是镇守疆土。为什么要逼人做不擅长的事情呢?
人性是世界是最最不能预测的东西。既然人性是这样的变幻莫测,那为什么不跟相处起来舒适的人多接触呢?
反正很多人跟你的交情,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交心的地步。对于点头之交,相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人,在各方面都契合的情况下,舒适依旧是第一位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性格吗?
图才华的,再有才华也不可能天天给你唱歌跳舞,写词作曲。图容貌的,再怎么美丽的容颜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日常相处考验的就是性格。
哪怕是人品,不出事情的时候谁知道呢?
白居易曾经写过一首诗叫《放言》。诗的全文是这样的: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我最喜欢最后四句。命运呀命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全看你如何催波生浪呀!庸人如海草,品性如何全看你的安排呀!
我们为什么赞美松柏?因为这样的品性太过稀少呀!如果万物都如松柏长青,那么大地上又怎么会有冬天?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长大后的体会了。那个时候,我还小,更多是凭借着利己的本能,察觉危险的天性和还未沉眠的良心行事。
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还小,但是我敢说:哪怕让现在的我重新穿回去,也不一定会比那个时候的我做得更好。
勇敢与智慧常常不可兼得。因为勇敢与智慧是上天分别送给少年人和老年人的礼物。只有上天的宠儿可以同时得到两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