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就被抛弃过。当然,那是在梦里。
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梦。虽然我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但是我只要一触及有关于那个梦的记忆,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真正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不会抛弃自己。靠别人是没有用的。
人都是自私的。人家凭什么冒着危险救你呢?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就算人家真的这样做了,我们心里面也会感到愧疚吧?
这样的自己,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这样连累善良,助长邪恶的自己。不,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永远记得那个救了我的陌生人,记得她死去的画面。虽然那是在梦里,但是我不能原谅梦中的自己。
哪怕是在梦中,我也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其实,我常常会感到委屈,甚至特别想向亲近的人撒娇。明明我才十二岁呀!为什么不呢?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呢?
当别的小朋友在温室中安睡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在荒野中承受狂风骤雨呢?我为什么不能躲藏到大树底下呢?
可是,恶人不会管我是不是小孩子。倒霉的事情也没长眼睛。暴风雨恨不得连地皮都掀了。无论是幼苗还是大树,都是被摧毁的对象。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我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这种强烈的危机感与年龄无关,与经历有关。
老头子把我叫起床以后,就背着手离开了。当然,他刚一进门,我就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等我下楼时,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早饭是稀饭配咸菜。
看着黑乎乎的咸菜,我实在是没有胃口。眼前的咸菜总是莫名的让我联想到老头子要的供奉。
但是不吃也不行,我是真的饿了。本来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更何况我经历了那么多,运动量巨大。
为了保持足够的体力,我是忍着恶心,喝了两碗稀粥。
这个村落里面的人并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除了信仰以外,村子里的人跟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了,我指的是平时状态下的村民。只要不谈及信仰,一切都好说。一谈到信仰,原本普通的村民就会变得残忍起来。
清晨的阳光微微地倾洒下来,大地重回光明。外面一片嫩绿,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我走出了大门,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在温暖的阳光下,连狼狗的叫声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因为是在远郊,所以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些交通工具。或是电动车或是三轮车,也有小汽车。三轮车是比较常见的,因为也是一种运载工具。
当我沐浴在阳光中时,我看见一位村民运着满满一车的蔬菜走远了。辛勤的汗水从他黑土地似的脸上淌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还带有露水的蔬菜上。我看到了一颗颗五光十色的钻石在闪烁。那就是希望的光芒吧?
多么美好的画面呀!恍惚间,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地方了。
那个在夜间被我偷拿了手机的老太太正在喂鸡。有一头大母鸡,身后还跟了一群小鸡。
老太太长着一张慈祥的脸。那是你能想象到的最能代表慈祥的一张脸。
如果一定要从世界上选出一个人来演童话世界中和蔼慈祥的奶奶,那么这位老太太绝对是最佳代表。
突然,我听到了狼狗的争斗声。我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屠夫在喂狗。
屠夫的手里拿着好几块血淋淋的肉,每块肉只有巴掌大。他每丢一块肉,狼狗们就争抢一次。
我看见狼狗们的嘴边都有血迹,也不知道那是食物的鲜血还是同伴的鲜血。
因为,我明显看到有两只狼狗受伤了。
“不要抢,都有。”屠夫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看得出来,屠夫很重视这几只狼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屠夫喂给他们的食物那样的少。
许是我站得久了,屠夫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心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尔后,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他一边笑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仿佛是在挑衅我一样,他故意把一块血淋淋的肉举得高高的,在我面前晃了三晃。然后,他又将在我眼前晃过的肉投到了狼狗群中。
几只大狼狗瞬间争成一团。瞧他们发出的那一声声凶狠的叫声,瞧他们试图咬在同伴身上的尖牙,瞧他们不断在同伴身上搜寻的目光,我真难以想象他们是同类,是朝夕相处的伙伴,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咬得好!咬得好!咬死了才好呢!这样我就可以出去。”我笑嘻嘻地说道。
听了我的话以后,原本得意洋洋的屠夫脸刷了一下就黑了下来,比早上的咸菜还黑。
“去,去。不许打架。”屠夫一边说着,一边按动手上的遥控器。
饿急了的大狼狗根本听不进去主人的呵斥。屠夫刚开始喊的时候,狼狗们还迟疑了一下。
但是在食物的引诱下,饿极了的大狼狗们,很快就又红了眼。
好在,大狼狗们的脖子上还栓着大铁链。随着屠夫按下遥控器,争做一团的大狼狗们终于分开了。当然,它们是被紧紧勒住脖子的大铁链强行分开的。
屠夫手上的遥控器好像是钢铁做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眯了眯眼睛,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可以将屠夫手中的遥控器拿到手。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村口来人了。
那是在乡间游走的货郎。他同样开着一辆三轮车。这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商品。
那都是一些既实用又便宜的商品。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包装,但是却很有用处。
这种货郎在乡间是很常见的。当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我的同伴。
议员昨天告诉我,今天会有便衣过来。我看着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货郎。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熟悉。
并不是说我真的认识他,我认得的只是他的气息。因为我是军校毕业的,所以我对这种气息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