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又上汽车。下了汽车又上摩托车。下了摩托车以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村口。
不过,不是原身之前住的那个村子,而是原身的外公外婆住的村子。
两个村子离得并不太远。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知道我的事情的。农村都是熟人社会,基本上彼此都认识。有相当部分七拐八拐地都能攀上关系。走在路上的村里人看见我来,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一点。
小姨眉头一皱,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快步往外公外婆家走。我虽然感到不舒服,但是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这具身体的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见我来了以后,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宝贝!想死妈妈了。”
“好啦,姐姐别在这里哭,我们进去说吧!”小姨看着家门口人来人往的路,有些不自在地说。
人呐,好奇心就是重。虽然大家刚刚都避着我走,但是等到我走到家门口时,附近的人又开始探头探脑地看这边。
听了小姨的话以后,妈妈抱着我往家里走。小姨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放下东西以后,赶忙过来要替妈妈抱我。
“没事的,我就是想抱抱宝贝。”妈妈拒绝了小姨的帮忙。
听到动静以后,外公外婆从屋里走出来,点点头说:“来了。”
外公外婆十分平常的态度着实令我震惊。毕竟,人越老越迷信。特别是村里面的老人家。
就在这时,原身的舅妈从厨房里走到大厅来,皱着眉头,颇为厌恶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好在,虽然原身的舅妈不喜欢我,但是也没有太为难。
因为我们刚刚回来,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第二天再去收拾东西。
吃完饭以后,我抹了抹嘴就往外跑。
“小葵,你干什么去了?”
“上山采花。”我说着头也没回,一口气跑了快二百米,生怕被大人追回去。
跑二百米差不多是这个身体的极限了,我停下来喘了很久的气,又咳嗽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往附近唯一的农药店走去。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我还特地带了口罩。
我非常耐心地在店附近等。瞅着一个空档闪了进去。我一早就看见了店主放在桌子上的账本,拿起来就翻。先一口气翻到两个月前,我再以内吸磷为关键词找人。
“那个小孩,干什么呢?不能随便动。农药店不能玩,出去!”店主人回来了。
反正我也找的差不多了。当下,我也没有回嘴,迅速地跑出了农药店。
曾迎祥,郭大龙,曾宝昌,曾小勇,……郭希云。在原身爸爸死亡前的一个月内,总共有十多个人买了内吸磷。跟原身家庭有明显过节的只有曾宝昌,曾小勇。但是直觉告诉我不是这两个人。
虽然曾小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但是他属于色厉内荏的人。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曾小勇有一次到瓜地里偷瓜,正好被瓜主看见了。本来嘛,都被看见了,你一个偷瓜的肯定要跑。曾小勇偏不,还跟瓜主人嫌弃瓜不好吃。瓜主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曾小勇吃定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这次瓜主动了真火,顺手拿过了挂在屋外的西瓜刀(瓜熟的时候,瓜主一般会在瓜地里建一个小木屋住一段时间,主要是为了看瓜。年年种瓜,年年看瓜。小木屋会反复用到)。
曾小勇一看瓜主拿了刀,脚都软了,起了好几次身都没有成功站起来,马上改口称大哥,乖乖认错。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曾小勇看见瓜主都绕着走。这样的人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曾宝昌是原身的邻居,之前因为建厕所的事情吵过架。虽然曾宝昌曾经放话要弄死原身的爸爸,但是那毕竟是气话。两家人虽然因为建厕所的事情闹僵了,但是平时也就是互不理睬。他偶尔会跟让说原身家的坏话。
建厕所这件事情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没道理现在才害人。
到底是谁呢?我带着这个问题慢慢地走回外公外婆家。因为戴了口罩,路人的态度明显变好起来。大家坐在一起嬉笑怒骂,看上去融洽极了!
第二天一早,小姨,妈妈,我,外公,舅舅一起去了原身之前住的家。
原身的奶奶正好坐在门口吃饭,一看见我们来了,马上把碗放在长凳上开始骂:“一大早带一堆讨债鬼上门干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我们家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骂完指着我说:“这个丧门星你也带走。我是不会养的。”
妈妈上前一步说:“你想让我待我还不待呢!小葵,我自然会带走。不带走让你折腾死吗?我今天就是过来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以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你这里。”
“收拾什么?你想收拾什么?我还没有找你要银行卡。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贪的女人,人都快死了,还能把银行卡带走。”
“不带银行卡,我拿什么付药钱?再说了,银行卡里的钱都是我的血汗钱,我凭什么不能带走。”
“呸,那都是我儿子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凭你生的这个赔钱货?”
“亲家,你这样说话就不太对了。小葵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孙女,是嫩韭唯一的孩子……”外公话还没有说完,原身的奶奶就出言打断了:“我没有这么个丧门星的孙女。”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没有点良心?”舅舅听了,不高兴地开口了。
“谁欺负我娘?”原身的叔叔闻讯赶来。我们周围也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看热闹。大家这会儿倒是不怕我身上的霉气了。
原身的妈妈看这架势,开口说:“大家评评理,我只是想收拾一些东西走而已。房子,我都没要,这过分吗?”
“你还想要我们家的房子?这个房子,你一分钱都没有出过。你好意思提房子,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看你收拾东西是假,把家里的钱都拿走是真的。看我儿子死了,迫不及待地想卷着家当走。我问你,结婚的时候,我给的三金呢?嫩韭的银行卡呢?”原身的奶奶气急败坏地质问道。看她那副泼妇骂街的模样,真难以想象,她已经看六十了。当真是祸害遗千年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