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阴阳
“好像是，好像是跟之前的靖安鬼市主不一样啊。”
“可不，我感觉他好像高了一点，还瘦了一点。”
“带一个冒牌货来，还好我们看出来了。要是看不出来，可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忧心忡忡。白衣矮个漏出了得意的笑容。
“证据呢？”楚离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倒是旁边的秦铁口着急得抓耳挠腮。
“是啊，证据呢？你说我死了，你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
“那好，我倒是想问你，如果你是上一任的靖安鬼市主，那你为何要把位置让给旁边这个人？”
“这……”秦铁口被问成哑巴了。
原因很简单，当时他因为练功失败，走火入魔，整张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搞得他十分心烦。
可是如果是为了如此私人的原因把鬼市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别人，眼下副会长很有可能会处置他。
楚离也发现了秦铁口的犹豫，便猜到了什么，摇头道。
“具体原因没办法细说。”
白衣矮个露出一个得意笑容，“那就是说不出来了？当然了，冒牌货毕竟是冒牌货，肯定没法说的。我想你们一开始，也没通好气，才会这样。”
“山鬼说的，可是真的？”副会长缓缓问道，他语气森冷，手指微微弯曲，形成了一股杀意。
对副会长，对整个鬼市而言，最忌讳的便是欺，师，灭，祖！
“我有一个疑问。”楚离仿佛没有感觉到副会长传播的负能量，反而气定神闲，“为何突然有个人站出来，指责我杀人，他不用拿出证据，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判定了我杀人的事实。偏偏还要我拿出证明，自证没有杀人。那我现在说在座各位，都不是原来鬼市主，都是杀人之后上任的，那各位，你们是否应该拿出点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
一张张面具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是啊，没错。判定别人有罪，就应该拿出最有力的证据，就算是上了法院，还有可能因为一些证据不足，把真正的犯人放走的事情。怎么到了我们头上，反而需要反证？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秦铁口也是着急，他没想到自己当时一股脑做的决定，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此时，副会长身上的戾气慢慢淡了下去。
“山鬼，你有足够证据吗？”
被叫做山鬼的白衣矮个笑了笑，拱手作揖道，“副会长，我早就知道罪人口舌如簧，是不可能轻易承认的。所以我带来了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
“哦？”
“我带来的这位先生，是玄门中人，最有名的阴阳先生，王阴阳！”
站在山鬼身后的男人一步脚踏出，虎虎生风。
王阴阳身材高大，山鬼矮小的个头只到他的胸口，脸上带的一张面具，竟然也是一个阴阳八卦符。
“王阴阳？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啊。”
“王阴阳你都不知道，华夏第一阴阳师。听闻一直低调，行踪诡秘，没想到被山城鬼市主找到了。”
“要真是王阴阳，那可就了不得了，这人下阴招魂尤其厉害。”
“可要是，假的呢？”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这会儿，鬼市中人的弊端就渐渐暴露了出来。
一开始是为了区分白日和黑夜不同身份，为了保护隐私，才兴起了带面具的风潮。
不管在白日是何种身份，就算是个乞丐，只要在鬼市上有一定身份，也能兴风作雨。
可现在，一张张面具之下，谁都不认识谁，谁都不知道谁。
好在这么多年，鬼市主的更替次数不多，大家都凭借记忆，声音，形态，等各方面的特征，也能分清楚旁人。
直到今天，不信任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我是不是真的王阴阳，你们等会儿再做判断。”王阴阳说话的声音如同他的名字，阴阳怪气的，还透着一股女人的音色，说不上来是男是女。
可这人足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用这种声音说话，十分诡异。
“我想请问，在座各位，都与曾经的靖安鬼市主打过交道，没错吧？”
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没错没错，我同他共事了十年，对他了解的很。”
“是啊，我与他也有点交情。我俩地方挨得近，偶尔也会有过走动。”
众人开始回忆起来。
“那好，我若把他魂魄召出来，你们又认得不认得？”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召唤魂魄出来，让人辨认魂魄？
这种事，光一听到就足够后背发寒。
“也好。”
副会长点头之后，王阴阳也不顾他人想法，让周围人退远一点，自己取出一根普普通通的白蜡烛，放在空地中间点燃。
随后，他来到楚离面前，伸出了手。
“我作法请魂，需要一个亡者身前旧物，请你把鬼牙交出来。”
这话一语双关，楚离不是没听懂，但还是直接把鬼牙递给了王阴阳。
王阴阳拿着鬼牙，走到了白蜡烛前，直接把鬼牙吊放在蜡烛燃起的火焰上，任火舌舔舐整根鬼牙。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鬼牙无疑就是鬼市主的半条命，没了鬼牙，鬼市主也就一无所有。
平日中，他们谁不是对鬼牙宝贝得要命，怕磕了怕摔了，没想到还有人敢直接把鬼牙放在火上烤。
可有惊无险的是，鬼牙始终泛着淡淡发黄的白色，并没有丝毫改变，更没有融化的迹象。
只是炙烤鬼牙的火舌突然变蓝，再变成青色。青色火焰上飘起了滚滚烟尘，这哪里是一根白蜡烛能带起的烟量？
这异动吓坏了旁边人，众人纷纷贴着墙壁，不敢多靠近一点。
直到这烟尘迅速翻滚搅动，慢慢形成一种规律之后，竟然一点一点的显现出一张人脸来。
这张人脸并不精致，这是大致看上去像一个人脸，有眼睛洞，嘴巴洞和鼻子两个孔。
可慢慢的，这张人脸越来越明显，最后真的形成了一张男人脸来。
“这难道就是上一任靖鬼？”
“不会吧，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跟他说话的声音还挺符合的，看样子是他。”
站在楚离一旁的秦铁口目睹了全部过程，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双眸中的恐惧却暴露了他。
他很害怕，很惶恐。
没错，他看到的烟尘形成的那张脸，正是他自己的！
秦铁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目睹这样的自己。
不是从镜子中，也不是从任何能反光的地方，而是一堆烟雾凝聚后形成的模样！
虽然只是大概相仿，可谁又能看错自己的脸呢。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你叫什么名字？”
王阴阳女人兮兮的声音响起之后，秦铁口如梦初醒，再看眼前那团烟雾，还是自己的脸！
“我叫秦铁口。”
那张烟雾脸真的发出了声音，旁的人也都听到了，震惊的发不出一个音来。
“你是做什么的？”王阴阳又问。
“我是靖安鬼市主。”
“那你是怎么死的？”
王阴阳问到此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是被人杀死的。”
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切，谁又能相信这样离奇的一幕也会发生。
可在鬼市上，什么古怪没见过？
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八成的确定，秦铁口，真的已经死了。
秦铁口此时应该再出声驳斥，可是他嗓子发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眼前的脸真的就是他自己。
连秦铁口自己都越发凌乱，难道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