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在竹筐中尽力的翻找,但凡笔迹类似相同的残页全部留下,只等找齐之后,再将它们拼得完整。
一个人翻找,时间不够。
云裳又把夏翠喊醒,让她一起帮忙。
夏翠不识字,只能照葫芦画瓢,按照笔迹核对。
主仆二人忙碌至太阳初升,云裳才把找到的纸页收拢好。
想到随时盯着她的常公公,云裳担心他找机会翻查物件。
用帕子将纸页包裹,云裳让夏翠帮她缝在了亵衣内。
这是她宝贝的东西,没有之一,贴身保存,看谁还能发现。
夏翠收拢着针线,才有心思问起,“王妃,咱们找的这是什么啊?”
云裳也没隐瞒,“是我需要的一本秘法,没想到在这里瞧见了。此事你万万不可说出去,否则不仅是你,连我也是要掉脑袋的。”
夏翠惊了,“这么严重?奴婢一定不说。”
夏翠是个嘴巴严实的,云裳也能信得过,“你知道便好,哪怕回到府中也不要提。”
夏翠一口答应,继续做事。
云裳其实也没想明白,为何万佛楼里会有邪派的记载?
她想到起火的那一天,太后曾大喊万佛楼里有祖宗们抄写的经文。
莫非这里不仅有诸位皇帝抄写的经文,还有他们留下的笔记?
顾行俨曾说过,博渊阁的杂书在多年前就被烧光,没烧的也只能是先帝们的遗物。
或许,就是在某位皇帝的遗笔中提到过邪派秘法。
她也需要找个机会,去核对一下,是哪位皇帝的字迹了……
云裳歇息片刻,便准备继续核对书目,毕竟常公公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时时刻刻在盯着他。
夏翠也没有丝毫睡意,想到常公公,她一点困意都没了。就好似白天随时能见到鬼,这谁能安心睡得着?
云裳整理好衣服,坐在了桌案前。
主仆二人吃过早饭,便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常公公此时在慈安宫向太后回话。
太后听闻云裳忙碌至深夜,十分不屑,“就这么急着走?她太小瞧哀家了。”
昨日顾行澜借车辇给云裳,太后还是知道了,“你要盯住她,不能让她再见到太子,这女人是个多变的性格,手段也多得很,小心她耍花招。”
常公公应下,把心中担忧说了,“……让她整理残页书经,会不会被发现什么?毕竟烧毁的物件当中,还有老祖宗们留下的信件。”
信件中的皇室密辛,连太子和诸位皇子都不知道。
太后对此却不在意,“她一个只会卜命算卦的能看出什么?”
“她的能力与众不同,不可小觑。”常公公的眼睛很毒。
太后思忖了下,“那你去盯住了,但凡发现她有异常,就随时来报,若异常的过分……你知道该怎么做。”
常公公应下,又折返回了万佛楼。
此时云裳已经把六筐残书整理完毕。
入库的、缺失的、有书名和看不出书名的全部分了几大类,让三位对经文典籍精通的小师父再核对一遍。
“王妃辛苦,再怎么急迫也要注意身体,不必为此彻夜不休,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斥责老奴照顾不周。”
常公公阴阳怪气,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她不放,似想从云裳身上看出点什么。
“难道常公公也因为换了地方睡不着?早知如此,昨晚就喊您一起来帮忙了。”云裳并不意外,她早猜到会被盯紧的。
常公公轻笑,“老奴惭愧,熬不动夜,是小师父一早和老奴说起才知道。”
云裳恍然大悟,“还以为昨晚在门前晃来晃去的是常公公,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常公公愣了刹那,便看到云裳得逞的轻扬嘴角。
他明白刚刚被诈了一下,而且还露出了马脚。
“王妃彻夜无眠,或许是出现了幻觉,稍后老奴会请太医为您诊治。”常公公自当不认。
“不必了,明天玄知观主会来为我施针,有他一个人虐我就足够了。”
云裳想到玄知就手疼,已经形成习惯了。
常公公悄无声息地离去,好似融入在空气中,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却又能时时刻刻感知他的一双毒眼。
夏翠紧张无比,常公公走了,她才松一口气。
“幸好他没盯着奴婢看,否则奴婢一定会露馅的。”
云裳轻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熬住,你也不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
“奴婢可没什么野心,只愿在您身边做个普通的小丫鬟,一辈子。”夏翠在很认真说。
云裳触动一下,没说什么。
她还不知自己有多长的路可以走,哪敢对旁人许诺一辈子?
还有十筐的残书要整理,云裳揉了揉腰,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又是一天忙碌。
云裳回到禅房累得筋疲力尽。
她的确没有体力再战一晚,去翻书筐与邪派秘法有关的字句。
洗漱过后,云裳正准备睡。
她突然发现桌上的书本被动过,拍拍贴身放好的残页纸,“……果然是被监视了,好险,真的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