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日盼夜盼,只希望玄知能快一点出现。
但玄知杳无音讯,云裳却等来顾行俨回京的消息。
“……小安公公说,殿下已经回京了,正在御书房向陛下述职,很快就能来见您了!”
夏翠得到小安公公传讯,马上就来告诉云裳。
云裳顿时大喜,“他回来了?”这个惊喜有些突然。
“对,还成功采到了为您治病的灵草,您要做好准备了。”夏翠兴奋地道。
“快帮我看看哪一套衣服更合适?这青色的会不会太素淡了?”
云裳立即去翻衣装。
她整日与尼姑和尚们在一起讨论佛经,早已不顾装扮。但顾行俨回来,她希望打扮得出尘漂亮。
“看把您急的,殿下至少要午时才能来呢,您可以慢慢选。”夏翠禁不住调侃。
云裳面色羞红,也惦记顾行俨的安危,“小安公公说没说,殿下是否受了伤?”
他去悬崖峭壁采摘诛仙草,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夏翠摇了摇头,“小安公公只说两句就跑了,毕竟他在万佛楼也不敢多停留。”
常公公鬼魅一般,说不上何时就在身边出现。夏翠这段日子屡受惊吓,还真锻炼出几分胆量了。
得不到答案,云裳只能耐心地等。
换了淡青色的长裙,高高盘起发髻,用一根如意玉粼簪固定。
两弯水滴玉耳坠,淡淡的殷红唇,在万佛楼呆这许久,云裳被熏陶的越发出尘如仙,气场悠然。
就连常公公都讶异她变化极大,更佩服云裳的学习能力。
只看了几日的佛经,便能与大禅寺的师父谈禅,与四方庵的师太讲经。
这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落尘妖仙,好在常公公已不再怀疑她们,没了最初浓郁的杀意。
梳妆完毕,云裳只觉得时间太慢。
太阳为何还没升到高处?陛下议事还没说完?云裳急不可待,时不时就到万佛楼通往宫中那条路上去看看。
夏翠见云裳焦急等待的模样,笑嘻嘻道,“您也只有面对殿下时,才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妇人。其他人面前,又酷又飒,他们都不敢和您搭话呢。”
云裳轻道:“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敬着。”
“奴婢真没想到,殿下肯爬悬崖为您采药。原本还嘲笑空青姐姐话本看多了,如今连奴婢都信人间有真情了。”
夏翠原本不相信男人,但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禁开始动摇。
云裳抿了抿唇,只觉得心中温暖。
原本以为顾行俨撇下她置之不理,未料到是借机去离山找诛仙草。
不论他是为了责任,还是为了什么,单这一件事,云裳都认定付出的值了。
二人一直等着,却迟迟没有顾行俨的消息。
午间过了,下晌也没音讯。
云裳看着天边渐落的太阳,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空旷的万佛楼前,云裳长裙随风轻荡。落入余晖的映照,让她略显孤寂与凄凉。
她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有挪动过一步。
夏翠为她系了一件披风,“也许殿下在忙,或者是诛仙草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很有可能的。”
云裳轻轻答应,仍旧望着远方。
夏翠也迷惑了,早上小安公公说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可惜宫中她不熟,否则就去帮王妃问一问了……
“晚风凉了,您不如回禅房内等?”夏翠见她在发抖。
云裳微微摇头,“他会来的,我一定要等着他。”
金色的雾月渐渐明亮,苍穹已成一片黑幕,点缀了几颗闪闪繁星。
云裳仍旧在这里等,夏翠在一旁陪着。
此时此刻的顾行俨却在酒馆中烂醉如泥。
黄达已经让店老板把酒换成了水,顾行俨也已经喝不出味道了。
他从宫中出来之后,就在此地喝个不停。
黄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也许是空青记错了名字?王妃根本不是逍遥镇的人。”
黄达很无语。
那日归来途中,本想去王妃居住过的小镇买特产,给王妃一个惊喜。
可顾行俨到了镇子上问起“云裳”,人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顾行俨纳闷,因为云裳曾说,她是居住地享有盛名的“摇卦女仙”,怎么会没人知道?
于是顾行俨又四处打听,却都被告知没听说过“云裳”的名字。
顾行俨急了,直接去县衙。
七殿下突然驾到,吓得全县衙的人连夜报道,一起去查“云裳”的户名。
可是他们把五十年的户籍档案都翻了一个遍,的确没有叫“云裳”的女子。
顾行俨傻了,又带黄达等人在附近几个小镇去详查……结果都是一样,完全没听说过“云裳”这个人。
王妃来自何处?
王妃到底是什么人?
顾行俨险些疯掉,若不是黄达提醒他还有陛下交待的事需回复,他恨不能把那里所有的村落全问遍了。
“酒,给本王拿酒。”
“这个,您喝这个……”
“滚!这是水,给本王拿酒!”
顾行俨扫掉了桌上的杯盘碟碗。
黄达生怕他割破了手,连忙让侍卫把桌面给清了。
“您若心中存疑,就去万佛楼当面问王妃,不就全都清楚了?”
“本王问她,她会说实话吗?”
顾行俨脑中萦绕着云裳脸庞,“本王可以为她去爬悬崖,可以为她去摘诛仙草。”
“可她却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知本王,本王就像个傻子!”
黄达继续劝,“但王妃为了救您,的确付出很大,她对您是真心好啊。”
“对本王好,却不肯说实话?”
顾行俨心力交瘁,只觉得此事格外荒唐,“让本王静一静,你先不要把此事告知父皇和母后,他们会立即抓她,把她打死到。”
欺瞒皇室,云裳定是死罪。
黄达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提起诛仙草,“您拖延不了太久时间,诛仙草虽有玉盒润着,只能保存三天。如今已过去大半,这灵草天下少有,再遇见可就难了。”
他们四处打探王妃身份就花去一整天,归来又是一天。
到明日午时,那一株诛仙草就等同路边狗尾巴野草,彻底的废掉了。
顾行俨瞬间清醒,看着酒桌上的羊脂白玉盒,“对,对,本王答应过她,本王是信守承诺的人……不管她对本王怎样,本王都要履行承诺。”
他突然拿起玉盒奔出门外。
赵达缓过神追出去时,顾行俨已经翻身上马,眨眼间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