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阁内,棋局杀得昏天黑地。
哪怕顾行俨屡屡挫败,也并不气馁。
接连向玄知讨教,他的棋艺增长飞快,不但能与玄知切磋技艺,甚至还险胜两局。
玄知感叹他学习力的变态。
若有他这个脑子,那些符咒是不是也能研究明白?
云裳自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捧着玄知的妫族册子,对着上面的符图研究得昏天黑地,早已超脱尘世,忘我无我。
就连玄知进来增补了三次阵眼的香,她都没有发现。
玄知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两个人能凑一起,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变态?
云裳没有停下的心境。
顾行俨和玄知也不会打断他。
二人下棋累了,顾行俨就在讲经阁的椅子上凑合了一宿。
云裳试了最后一个符的效用,重新改了几笔,也算大功告成。
虽然不知熬了多久,她却精神抖擞。
喊了一声玄知,没人回应。
她才想到此处有三道屏音壁,只能拿了画好的册子,推门出去。
只是她推了一下,门却一动未动?
云裳又试了一下,仍旧未果。
难道玄知累了去歇息,把她给锁在此处了?
云裳正在纳闷,小手不停地在门上推几下。
可不料正推着,门突然开了。
云裳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出去,一双大手把她牢牢地扶住了。
云裳小心站稳,抬头看到了顾行俨。
“你怎么在这里?”云裳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讲经阁?
“你在哪里?本王就在哪里。”
顾行俨哈欠连天,抻了抻身上的关节。
关节气声摩擦的“咯咯”脆响,让云裳都担心他骨头碎了。
顾行俨在这门口睡了一整晚,的确浑身的骨节都酥了。
云裳看他这样,有些心疼。
“怎么没喊我?我在里面已经把时间给忘了。”
她的确看得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此时见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至空中,才知道她在讲经阁中呆了一整晚,甚至已经过了一个白天。
顾行俨帮云裳拢了下鬓角凌乱的几根发丝,满眼都是宠溺,“玄知说,你沉醉其中是最好的修炼方法,对你身体有益,不让本王捣乱。”
云裳了然,她的确觉得身体轻盈不少,骨子里没了之前的邪气。
看来玄知这讲经阁很有门道?
她找机会一定会再来的……
顾行俨突然悄咪咪地凑过来,“那妫族的秘法你学会多少?咱们的人能用上吗?”
顾行俨突然问出这话,云裳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秘法,胡说八道。”云裳左右看看,没有外人。
顾行俨让她放心,“此处没有外人,玄知都告诉本王了。”
“哪有那么容易?少做点春秋大梦,若是看看就能把苍国几百年破解不了东西学会,我就真是神仙了。”云裳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她也想明白,玄知说给顾行俨,或许是替她做了个铺垫。
顾行俨大大咧咧,“本王的王妃本来就是神女,和神仙有什么不同?其实本王想知道那鬼法子能不能把身上的疤痕都遮掉,这样就不会碍你的眼睛了……”
那幻术不是能改印迹吗?
顾行俨瞬间想到遮盖疤痕,这样便能与云裳大被同眠,做些夫妻之间爱做的事。
云裳惊呆,一脸无语。
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说着妫族秘法,他居然想遮盖疤痕?
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对,但怎么觉得是在侮辱人?
“玄知去哪里了?我还有事情要找他。”
云裳出来半天,都没看到玄知的影子。
那本符咒她已经看完,必须马上销毁。
但物件是玄知的,她不能擅自做主,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顾行俨说道:“他刚刚被太后召去早课了,说是马上就回来。”
“饿了?吃点东西?”
反正要等玄知,不如先填饱肚子。
顾行俨也饿了,立即吩咐人送一些早饭来。
可惜此地是素斋,没有荤食,味道更不怎么样,否则玄知也不用去七王府改善伙食……
不咸不淡的吃了几口,云裳准备回七王府再用。
玄知很快从慈安宫赶回。
看到云裳已经出来,他眼神清澈,“看来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果。”
云裳点了点头。
把原来的册子给他,又给了他一本新的,是她昨天晚上画出来的。
“应该补的没有差错,或许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等你看过之后,我们再一起商量……但那一本老册子已经没有用处了。”
云裳交给他。
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玄知微微一笑,只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二人不需有太多言语。
更没因把握对方的秘密便沾沾自喜。
云裳没再多耽搁,随顾行俨一起回七王府歇息。
顾行俨对这些玩意儿本来就上心。
云裳本想和他说一说,没料到顾行俨问都没问。
她便连借口都已经懒得再找了……
十天过去。
云裳与玄知一直都没有再见面。
但她却并没有着急,因为那些符咒需要时间去消化。
顾行俨这十天却异常忙碌。
因为黄达出事了。
纵使顾行俨再对军中之事不屑一顾,可黄达被顾行权排挤,还故意找茬制造麻烦,夺了黄达的四品副将之职。
顾行俨很生气。
知道消息的当天,就直奔军中而去。
云裳倒是又进了一趟宫中。
进宫的目的很明确,听皇后骂贞妃的嚣张跋扈,妄图夺权。
云裳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赶在皇后喝口水的功夫,才有机会插嘴,“太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恐怕等着本宫出手呢。”皇后在宫中这么多年,也了解太后做事的习惯,“而且太子大婚将近,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争端。”
云裳点了点头,“所以才把矛头都指向了七殿下?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皇后轻哼一声,“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本宫不再这么受气?”
皇后委屈巴巴的,“本宫真想去你们府上居住些时日,不想看那个女人的猖狂嘴脸,好似只有她会生孩子一样。”
云裳没说话,端详了皇后半晌。
“你这么看本宫作甚?”皇后被她看得有些心慌。
“我算过父皇还会再有孩子的,母后您就不再努力努力吗?”云裳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