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讪讪,似自言自语,“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怎么说都可以了。”
“父皇不然您放弃这个孩子吧。在梦魇中长大,生出来也是一个妖孽。”
云裳毫不留情,直接瞄准了贞妃的肚子。
贞妃浑身一震,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真的引起了苍帝怀疑了。
“……臣妾都是被梦魇折磨的,说出的话,并非臣妾真实想法,陛下千万不要怪罪。”
“长久的梦魇,真会对胎儿有影响吗?”皇后也很好奇,是认真在问。
她了解云裳不会信口胡说。
说不定真有这么一种可能。
云裳没有回答,“还是王监正说一说吧,若我来说,又被怀疑夸大其词,故意吓唬人了。”
王真笑了笑,立即拱手上前回禀了话,“的确会有影响,因为这不是阵法,也不是咒,而是巫蛊。其邪恶之处,就在于放大人内心的仇怨与贪婪。”
“巫蛊蚕食人的精气,而胎儿的滋养也需要母体的血精,两相冲突必有一害。”
“也幸亏发现的早,否则麻烦就大了。”
王征说完,云裳补了一句,“下蛊的人手段极高,更是阴险,这蛊术并非一击毙命,而是消磨人的意志和心性,父皇您最好少来真肥宫中,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贞妃手很痒,只想把云裳掐死。
可云裳的话,苍帝真的入了心。
因为眼前一幕,让他太过震撼。
因为这里是后宫!
什么人能到后宫来?
要么是熟人做的,要么此人功法极高,能做得悄无声息。就像无形中有一把刀,随时随地能够要了他的命!
原本苍帝还不信有人能在宫里搞鬼,现在他不得不信。
“立即彻查贞妃宫中的所有人,这件事必须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朕绝不轻饶!”
“喏!”
……
事情有了结果,云裳也不打算在贞妃的宫中过多停留。
皇后带云裳回了永安宫。
只是提到顾行俨,婆媳二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他在军中到底什么情况。
“他是一个性格要强的人,凡事都要争第一,但这个性子太吃亏,若他回来,你帮本宫劝一劝,不要去死拼什么军功,还是要懂得运筹帷幄。”
皇后也是听说了顾行俨在军中打人,不得不规劝几句。
云裳却不这么想,“七殿下真性情才掳获人心,否则不和八皇子一样,被军中的副将们鄙夷调戏?”
“本宫说什么你都能顶撞几句。”皇后戳着她稚嫩的小脸蛋。
云裳揉了揉,“反正七殿下也没有争夺天下的心,您就任他耍一耍又何妨?”
“您放心,虽说七殿下挺败家的,手中攒不下什么银子,好在儿媳还攒了不少体己,您将来出宫和我们过日子,足够咱们娘俩儿败家的了。”
云裳笑眯眯地哄着人,皇后禁不住哈哈大笑。
“瞧瞧这嘴皮子甜的,让本宫不知该如何接话。”
“七王妃是真的心疼你。臣妾也羡慕皇后娘娘,好似多了个女儿一样。”良贵人在一旁接话。
皇后被说的心花怒放,突然又想起了贞妃,“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她?本宫真的很好奇,而且还赖在了你身上。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云裳摇了摇头。
这也是她诧异的事情。
“蛊破人亡,看看宫里会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
皇后牢牢地记在心里,只吩咐钱嬷嬷用心的去查一查。
而此时此刻。
沐南迁的一个侍女吐血而死。
她房间还走了水,将屋中的一切烧为灰烬,连渣滓都没能剩下。
沐南迁直直地看着,直到最后一个火星寂灭于空中。
“她怎么变得这么强?”
“气息中,也不单单是妫族的后裔了。”
云裳离开皇宫,并未直接回家。
她先去讲经阁找了一趟玄知。
恰好玄知刚处理完那一批罪犯,看到云裳,也有几分惊讶。
“进去再说?”
话题隐秘,云裳不希望外人知道。
玄知点了点头,引着云裳进去。
夏翠为二人倒了茶之后,便去门口等。
云裳才开口说起贞妃宫中被下了蛊,“……我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有蛊术出现,难道还有其他人在皇室中作祟?”
“我记得你在宫中设了阵法,后宫也在阵法的范围之内吗?”
这才是云裳最想知道的。
玄知摇了摇头,“原本师父的阵法是包括在内的,但我上次归来,发现已经破了。”
“破了?你可知道原因?”云裳讶异。
玄知的神色也凝重些,“我曾问过陛下,陛下说,是太后的意思。”
“因为阵法这个东西有利有弊,操控者是师父,即便太后信任他,也有限度,不容皇宫的一切都袒露在外人眼中。”
云裳一时无语。
“所以外人下手,也更容易了些,我只是纳闷为何会用蛊术,而不是妫族之术。”
“那便破了历年来的毒咒之说,轻易不会暴露的。”玄知直言道。
云裳觉得很有道理。
知道真相的人,毕竟寥寥无几,而大多数人以为妫族已在两百年前被全部灭口。
“我开始犹豫了……”
云裳说出心中的担忧,“就算冲虚道长的阵法破了,这个下蛊的人也是宫中人。”
“而且轻而易举在贞妃宫中下蛊,就代表宫中的安危,全在这个人的手中。”
“以下蛊来查,就算查出来,也不会被联系到妫族人的身上,而且父皇曾追问过毒咒之事,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说多少?
怎么说?
这都需要很缜密的商议,不能任性。
而且她妫族后裔的身份,要怎么隐瞒得住?
老天爷给她出了一道很难的题。
“你暂时不要急,再等一等。”玄知劝道。
“等多久?等什么?”
云裳想到了顾行俨,“我现在都害怕看到他……”
又思念,又远离。
这种焦躁熬心的苦,好似吞了二斤黄连一般的苦。
“若陛下问起,你可以把延期的问题推到我身上,但凡没做好万全准备,不可轻举妄动。”
玄知面容未动,却又不希望她过度焦虑。
“来得正好,伸手吧。”
“啊?”云裳一怔。
“你的血,我要。”玄知直接拿出了针。
云裳脑子里都是巫蛊之事,直接挽起了袖子,露出藕白的手臂给他。
玄知的手一抖。
捻住的针都险些掉了地上。
他稳了稳心神,扎了下去。
云裳突然很困、很乏,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