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权二话不说,立即把这个位置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告诉给颂远伯。
颂远伯接到顾行权的信件却半信半疑。
毕竟顾行权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更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东西。
“装神弄鬼!”
颂远伯只给了寥寥的四个字的评价。
他的副将王坤看到,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属下在此地任职,曾听说这个地方出现过不知身份的人,来无影、去无踪。”
“就没调查出结果?”颂远伯问。
王坤摇了摇头,“当初只在府衙有过记载,也因没出什么大事,便不了了之了,也没人过问。”
颂远伯斟酌了下,“那就过去看看。”颂远伯察觉此事或许不一般。
“不如我带一队人马先行?您可按兵不动。”王坤请示着。
颂远伯摇了摇头,“妫族诡计多端,而且还有那鬼神秘法,你单独带人离开,很容易被擒获……何况还有顾行俨,十个你也杀不过他一个。”
颂远伯对顾行俨的认可,让王坤握刀的关节都泛了白。
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
可偏偏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跟个妫族的女人跑了,简直就是荒唐。
颂远伯下令朝妫族的位置进军开拔。
而此时玄知正在妫族中,与云裳和栾东海等人说起沐南迁的事。
栾禄和几位妫族的长老也被允许凑过来听。
只是他们看到玄知和顾行俨,仍旧觉得是做梦。
一位是皇子,一位是清虚观的观主。
无论哪一个都是妫族的仇敌,恨不能灭妫族满门。
可现在,就是现在,这二人一个成了云裳的丈夫,另外一个不仅救过云裳,而且还和她夫妇关系极好。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与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好似一直认为太阳是方的,某天突然告诉他们太阳是圆的。
已经彻底颠覆以往的认知了。
云裳没功夫给外人答疑解惑,她在听玄知寻找沐南迁的过程。
“我回清虚观之后,以观主名义发布召集令,联络所有道观与寺庙一同寻找沐南迁。”
“原本杳无音讯,好似失踪了一般,但我却在京中发现了一个人,他的容貌与沐南迁完全不同,可气质极其相同。”
“我便想到你曾说过的阴阳咒……只是我未惊动他,便先来寻你了。”
“呃……可是找我也不必硬闯妫族的大阵吧?”云裳面容复杂。
那阵法已经被他毁了一半。
若顾行俨再晚去一会儿,妫族的阵法彻底坍塌,谁都甭想再躲了。
玄知挑眉,“我察觉到你的情绪狂躁不稳,以为你遇上了危险。”
玄知也看到了远处那一道深邃的地裂,“现在不用问,也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了。”
云裳挠头,原来都是因为她?
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她也只能快速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沐南迁不离开京城,恐怕还在寻找机会,可他在京城又能做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她没想到,师父居然如此疯狂又大胆。
顾行俨在一旁道:“他恐怕会寻找其他皇子合作。”
云裳一震,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你觉得他会去联络哪一个?”
“还用问?自然是老八。”顾行俨十分笃定地道。
“可宫内的人不是对妫族恨之入骨,见到就杀之而后快?”栾东海听了许久,他发现知晓的信息太少,还在被旧观念所束缚。
顾行俨冷嘲道:“那些人为了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亲爹都能杀,还在意与妫族合作吗?大不了用完之后把他灭口就是了。”他出身皇族,却并不袒护皇族。
栾东海:“……”
果然是他单纯了。
云裳看着玄知,“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还是要尽力抓捕沐南迁,这个人如若不除,百姓难安,世道难平,妫族人也很难被世间接纳。”
玄知最后这句,是看着栾东海等人说的。
他本不愿伤及无辜性命。
如今看到这一群老弱病残……就更不用再多寻思了。
栾东海有些激动,“妫族的人囚禁在这一片天地内太久了,被允许离开,恐怕都不知如何生活。”
“那都是以后的事,没必要现在做什么计划。”玄知也不打算久留,认真的道,“如果沐南迁与八殿下联手,他能否捕捉到你的位置?”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对我实在太了解。”
云裳看向了栾东海,“他知晓妫族的位置,更知道如何破阵,依我所见,此地已经不再安全,叔祖父恐怕也要带着妫族中人再做打算了。”
栾东海嘴唇一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长老开口道:“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此地,只是每个月派两个人出去买些此地没有的稀缺物品,也不会走远,根本不知沐南迁都做了什么……”
“不如你们详细说说?让我们也大致的了解京中的情况?”
“云裳姑娘嫁给七殿下为王妃,还是族长亲自出去时得到的消息,否则我们一无所知的。”
“对对对,就算我们要离开,也总要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走吧?”
长老们七嘴八舌,也提出了质疑。
云裳明白他们的心思。
毕竟多年没离开过,此时突然说此地有危险,他们哪里肯信?
云裳斟酌了下,把事情简略的说了大概,包括苍帝的态度以及沐南迁的野望,包括京城如今的现状。
年轻的妫族人听起来好似八卦故事。
只有栾东海和另外两位长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及他们面临的情况有多糟糕。
“妫族如今一共上千人,想要搬离此处实在太难了。”
“而且上千人的迁徙想不动声色,几乎很难做到。”
“但沐南迁若真的出卖我们,栾家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
沉默。
又是沉默。
就连刚被解禁的栾璟包裹着厚重的绷带,也躲在人群之中来偷听。
“搬走的确不太可能,只能加固阵法,让外人很难靠近。”
云裳看向玄知,“就不知你肯不肯赐我们一个清虚观的大阵?双重保障,倒是能护住此地。”
沐南迁对妫族阵法了如指掌,但对正派道家的符阵并不熟悉。
玄知并未否定,而是看向了栾东海和其他人,“我可以帮忙,前提是他们是否答应。”
若玄知出手,栾家这上千人也等同于被囚了玄知的笼子里。
就像自动进了如来佛的手掌心,想跑恐怕都跑不掉。
云裳自然也已经想到,便看向了栾东海,“不如叔祖父和诸位长老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原本就是仇敌,如今又第一次相见。
想让他们马上答应恐怕很难的。
栾东海立即道:“好好好,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