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敢说的是,就这个悬崖的情况,人掉落下去根本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穆兰笙又怎么会不知道夜风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可是,他并不想放弃。执着道:“白日继续。”
就这样,整整三日。筚趣阁
夜风带领着一众鹰卫在悬崖底搜寻,可是看着那滚滚汹涌的江河,众人沉寂了。
穆兰笙即使再不想放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云妙死了。
……
长方这几日的眼泪就几乎没有停过,他难受的坐在回程的马车内,然后把怀中被捏的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穆兰笙道:“这是云姐姐那日离开时塞在我手里的。”
穆兰笙看着那张纸,缓缓接过并且展开。
看到里面清秀的字迹以及内容时,他那闷着的痛意也在心脏处蔓延开来越发清晰。
“穆兰笙,即使呢寻常大夫也能开消炎的药,但是以防万一你请了庸医,所以我还是给你留一后手。
下面,这个是外敷的药方,以及内服的药方。
按照这些配方去抓,外用的三天后开始使用,连续使用半个月。
内服的药呢,最好是坚持两个月。一定要乖乖每日按时使用,经遵医嘱。
我可不会再像个妈婆子一样跟着你身边伺候你受你的气了,毕竟姐也需要自己去闯一番天地的人。
所以,等你与你的人汇合之后,就此别过啦!(虽然很垂涎你的宅子和银子,但是咱们互救一命的时候便扯平啦!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再在受恩。注: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当我没说嘿嘿。)”
原来她已经给他写了药方担心他的后续腿伤,也给自己计划了未来准备离开闯荡天涯。
“小财迷,怎么会扯平呢?我可又欠了你一命。”穆兰笙小心的合上了纸放入了怀中,心口的位置却仿佛空了一块。
从此,谁不知,京城的穆王爷心头,多了一个无人能及的白月光。
当然,那都是后话。
这三日内,穆兰笙安排的人手去医馆替长方处理了他师傅的后事。
同月,北境王吞脏贪污,以及谋杀亲王的各种罪证坐实,帝王震怒直接宣判北境王株连九族之罪。
然再后续,九州城也接连遭殃。
杨县令看着一窝而进的朝廷钦差,吓得屁滚尿流。
而此时的杨清儿也是不甘心的大喊着:“你们干什么?我爹可是九洲城的县令。”
“哼!县令?今日后便不是了。”领头的钦差冷笑的打开右手捏着的抄家的令:“这是皇上的命令,各位若是有意见,小的可以替各位上报。”
皇……皇上的命令?
杨清儿吓的瘫坐在地上,然后木衲的看着自己一卧室的值钱物品全部被搬走,即使是身上的头钗竟然也命令让红云给她取了下来。
顿时她一身素衣,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一般。
“不……不会的,我要去问爹爹。”杨清儿确实疯了,她不信,她以后不再是九洲城最尊贵的千金,而会被流落成平民。
就在她跨出卧室的同时,圣旨一齐也到。
他看着跪在外面的杨景衡以及整个杨家所有家眷时,终于不得不信这个事实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家贪污枉法,插足海商行运,私吞百姓货物为己用,藐视天子之威。及满门贬为流民,男丁发放沙洲,女眷贬为乐籍,后辈皆不可为再入朝为官。钦此!”公公合上了圣旨,看着前方快要晕过去的杨景衡然后冷笑道:“你应该感谢,本是满门抄斩之罪,还是三王爷仁慈替你们保下来的。现在能够活着,各位应该庆幸,还不赶快谢谢三王爷之恩德。”
老太监没说的是,此时查杨家也是三王爷之兴起。
只是这等事,他当然不会乱嘴。
杨景衡听完圣旨之后,只觉得这还不如满门抄斩呢!流放沙洲那种地方,后辈一世不得为官,不比死还难受?
“谢……谢主隆恩,谢三王爷施恩。”杨景衡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杨清儿跪在后方,整个人呆住。
贬为乐籍?
不,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日后成为那低贱任人取乐的玩物?
“不,爹爹,这不是真的?”杨清儿不相信的大喊道。
可是其他女眷也早已经哭哭啼啼起来,往日的荣华富贵瞬间破灭,她们享了半辈子的福,哪里吃得起半分苦。
“爷!为何抄家一个小小的杨府也需要您亲自过来?”夜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穆兰笙,不解的问。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穆兰笙不单单病疾也再未发过,并且膝盖的伤口也恢复的极好,除了留下着开刀时的疤痕。
他也时常会盯着那些疤痕,细细揣摩,想象当时她替自己手术时的模样。
她没有失信,她确实治好了自己的腿伤。
只是这件事,只有她知,他知,他再也没告诉第三个人。
“有人告诉本王,要听得进箴言。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些蛀虫留着只会毁坏天盛国的根基。”穆兰笙缓缓道。
“三王爷到!”
看到穆兰笙时,已经有官差眼力见的大呼起来。
跪在地上一片狼藉的杨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全部忐忑的跪了下来。
一旁的公公恭敬无比的接过侍卫刚才递上来的东西交给穆兰笙道:“这是刚才搜寻到的杨家所有侍女下人们的卖身契。”
穆兰笙接过那一叠卖身契,随手一一翻阅。
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了其中一张:云妙。
他抽出来,看到上面清秀的字迹时,如画的眉眼紧了紧,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扫视下方的一众杨家眷属道:“按旨执行。”
“是,三王爷!”公公低下头,也不敢问王爷偷偷折起来的那张单独卖身契所谓何用?立马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最近三王爷手段凶残,雷霆之风,先行刚处理了北境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抄了杨家,与这腿伤后的低调行风差异极大。
穆兰笙的铁血手段更是让一些京城贵族以及宦官们觉得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