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代表恐惧,爱就是失去力量。
马林已经忘记了这句话是从那本杂志上看到的,也不记得是哪个哲人说的,但他妈的好像一点都没错。他是恐惧张晓楠的。一直以来都是。
此刻,更甚!
那一整个下午,他只要想到张云起说的那些话,血液就会凝固,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脑袋处于眩晕状态,浑身上下都是一种类似于打摆子的颤栗!
然而,真正叫他绝望的是,当他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后,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不论张云起抱有怎样阴险的目的,不管张云起说的话是不是故意针对攻击他,但张云起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如果你费尽心机追到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那还不如费尽心机也追不到。因为,你的人和你的爱在她眼里注定是卑微的、将就的!
马林的心凉已然到了冰点。
那时候已经轮岗下班了,几个交警队的哥们都知晓马林最近在情场上不大如意,走路时看着他勾着个脑袋一副失魂丢魄的模样,都心领神会,换了便衣,拉着他去了云海路新百货大楼的歌舞厅,找妞、跳舞、喝酒。
喝得酩酊大醉,深夜而归。
爱而不得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是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是拿着钥匙,插厚厚的墙?
是明明知道她正躺在别的男人膝下,被日到想吐,你却还要为她喝得酩酊大醉,深夜而归,躺在床上,想她想到大腿根湿漉漉的,心里满是怅然?
第二日,太阳没有照常升起。
马林照常上班。
一个成年的男人,总知道爱而不得这样的事情,就跟吃饭吃出沙子拉屎拉出肛裂一样,习以为常,不论喜欢谁,爱谁,最终的本质,也不过是在繁华落尽激情消退之后变成搭伙过日子。
马林的日子过得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上街执勤,周末不是跟哥们去打篮球,就窝在家里看《燕京人在纽约》,除去心中的苦闷,他的生活没有丁点波澜。
然而,时间一久,一心想着抱大胖孙子的马母就有意见了,她见不得儿子窝在家里混吃懒做,隔三差五在他耳朵旁边唠叨:“哪有像你这样谈爱的,整日窝在家里,周末也不出去约会,你咋个不去陪人家晓楠呀?我告诉你,刚谈爱那会要哄好人家女娃娃,不能冷落了人家……”
面对母亲的唠叨,刚开始时,马林还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有时下班后,也会故意呆在警队里熬磨到深夜才回家,晚饭就在外面小餐馆随便解决,装作一副外出约会的假象,然而,这些行径终究是敷衍的,表象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时间一长,他那神经敏锐的母亲又开始唠叨他说:“咋不带晓楠回家做?你和晓楠关系进展到底咋样了?每次都说好好好,就是见不着人!”
马林终究是个成年男人,有自己的认知和想法,实在厌烦自己的亲娘隔三差五就感情问题支使他,给他那么大的压力,被唠叨的次数多了,有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不耐烦地顶了一句:“带什么带!张晓楠早就有相好的男人了!以后别提她!”
这句话对马母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是咋个回事?张晓楠有相好的?谁说的?你亲眼见到她跟别的男人一起了?那为啥她婶娘给你牵线做介绍?这不是欺负人吗?!”
马林听得心里更加郁闷,但又不想对关心自己的母亲发火,他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妈,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半会讲不清白,这事情怨不得别个,都是我的问题,我知道怎么搞,你就别操心了。”
马母怎么可能不操心?
为马林讨老婆这事,她这个当母亲的心都要操碎了!以往别人介绍姑娘,马林这个嫌弃,那个瞧不上,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意的,哪里晓得是一地鸡毛!
只是,马林的那番话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缓了好久,她那发昏的脑子才有了些清醒,但她依然想不清白,既然张晓楠有相好的,那为啥还要骚情她儿子?!
这不是婊子行当吗?
马母越想心里越是不得劲,但看着儿子难受的神情,她又不敢再继续逼问下去,只好把那一团气郁结在心口上,煎熬着煮饭炒菜做家务,直到儿子出门后,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头左右想不明白的她,最后跑到了张晓楠的亲叔叔张国祥家讨要说法。
那时候张国祥夫妇都在家,面对气势汹汹的马母,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因为这件事情谁对谁错现在已经很难厘清,当初做介绍时,张国祥的婆娘也确实不知道侄女张晓楠心里早已有人,后来知道了,也劝过张晓楠,但为时已晚,马林已经喜欢上张晓楠,他明知道这点也不愿就此罢手。
在他们看来,既然马林横下这条心要这样,若能叫张晓楠回心转意那是极好的。但让张国祥婆娘疑惑的是,既然马林接受了张晓楠心里有人这一事实,为何这时候还任由他母亲上门来为此事讨要说法?
这中间多半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国祥的婆娘心里反复思磨着这些尴尬事,又不好直接向马母问明情况,她绞尽脑汁找了些面上的话头唠了唠,最后说会把这事儿通知晓楠他爸,等他给一个答复,才把马母的情绪给稳了下来。其实她们关系很不错,平日里经常一起打江川字牌,要不然也不会把侄女晓楠介绍给她儿子马林,只是没成想到头来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马母离开后,张国祥婆娘立马起身去了卧室,她把电话打到云溪村村委会,叫人通知她大哥张国瑞来接电话。侄女终归只是侄女,她可以劝,但不能说,不能骂,这桩难缠事到底该怎么处置,终归要张国瑞这个当爸的来决定。
张国瑞接到电话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第一个决定,就是立即往江川市里赶。
他心里已对女儿充满了怨气,上次跑市里和张云峰谈过一次之后,那小子明显已经有些知难而退,他就叫女儿和张云峰再也不要来往了,好好跟马林相处,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一个是交警,一个做教师,小两口都是公家人,一起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多美的生活呀!没成想!
哎,作孽呀!
张国瑞赶到江川市时,已经是晌午。
天气阴冷,北风很烈,这样的天气,他那咽喉炎就会跑出来作怪。
这是老毛病了,几十年下来没有节制地抽烟导致的,像他这样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苦命庄稼人,整日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确实需要卷烟来麻痹精神上的空虚和身体上的疲惫,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天气冷的时候,各式各样的病痛就会找上门折磨他,尤其是喉咙最爱作怪,从早到晚咳个不停,根本沾不得烟,否则就像往里面灌了铅水,整个肺都要咳炸,有时他都恨不能一刀把喉咙给切开把那一堆污物掏出来!
然而,此时心情阴郁的张国瑞已经管顾不了这些,出了车站之后,他点了一根旱烟棒,提着一袋子新鲜的杀猪菜,边抽边咳嗽边赶往二弟张国祥家。
路不远,约莫十多分钟的车程。
抵达后,张国祥的婆娘没急着跟他说那桩事,忙前忙后给他泡热茶切水果,道:“大哥,我去把晓楠叫过来一起吃饭。”
张国瑞抽着旱烟棒连着咳嗽了好久,才说道:“把张云峰那小子也叫来。我要和他们两个当面锣对面鼓把事厘清楚!”
张国祥看了眼咳得脸膛发红的大哥张国瑞,把他搁在桌面上的旱烟袋和自己的芙蓉王都收了起来:“这个旱烟给我抽吧,我去打电话叫张云峰,你也不要这么大的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年纪都这么大了,管顾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说完后,张国祥起身走进了卧室。
上次他打过张云峰家的电话,电话号码特地记在了电话簿里。找到号码后,他把电话打过去,等到接通后,他说道:“我是张国祥,你是?”
“张叔好,我是张云起,有事吗?”接电话的是张云起,今天周末他在家,一般情况下,张妈和张云峰都在鱼粉店里,白天家里的电话要么他和春兰接,要么没人接。
张国祥很直接:“张云峰在吗?”
张云起回答说:“不在。”
张国祥又问:“能不能麻烦你通知他,来我这里一趟?”
张云起道:“通知不了,他很忙,估计今天也去不了。”
“忙什么?”
“忙事业。”
“晓楠爸上来了,想见你哥一面,鱼粉店可不可以歇业一下午?”
“我哥不在鱼粉店,他好像在燕泉大厦的联盛公司,张叔叔,如果你们有急事,可以去哪里找他。”
电话那头的张国祥听到这话后,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说:“好,谢谢你了。”
张云起道:“不客气。”
张国祥挂断了电话。
张云起没有放下手里的话筒,他按了几个数字,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马史的。
马史在电话里问:“老板,什么事?”
张云起道:“我在家,开车过来,送我去联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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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前几天又是生病又是赶工作,昨天星期六本来放假,但坐在电脑前从早上九点做ppt做到晚上九点,累成狗,怀疑人生,但这个没办法,我这个工作岗位就是这样,来了工作就很急,很赶,但昨天总算搞完了,接下来一段日子我努力好好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