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滂沱,雷声轰鸣,树叶被雨滴打得簌簌作响。
京郊外的一处破庙里,司荼身穿一件单薄的衣衫,冻得嘴唇发紫。
【恭喜宿主进入惩罚世界】
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湿衣附在皮肤上,激得她直打哆嗦。
惩罚世界还恭喜,这系统又是每天讨打来了?
【由于上个位面宿主消除反派黑化值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再加上多次轮回失败,因此要进入惩罚世界】
【好感度不是已经满值了吗?】
怎么还会判定失败?
【但是黑化值并没有随着好感度满值而清零】
所以上个位面只能判定失败。
司荼:……
【其实宿主也不用太担心啦,惩罚世界的任务也挺简单的】
司荼:一般你说简单的基本就是地狱难度。
系统将原主的记忆传输到司荼脑海中,又开始扒拉起剧本。
可等它翻页的时候,上面却是空无一字!
看来这次需要宿主自由发挥了。
【任务是什么?】
【掌控淮王府,成为王府的唯一继承人】
【女子也能成为继承人?】
【崩坏世界嘛,正常操作,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接收着系统传输的记忆,司荼开始整理起思路。
原主是淮王府外室的女儿,而淮王于三月前病逝,临死前让人接这对母女回府。
但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之久,来接他们的人还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如今淮王府当家的人并不想要她们回去。
而原主的母亲由于流落在外,身体受了严重风寒,于一月前已经病逝了。
临死前她将能够证明她身份的玉佩留给了原主,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总地来说,这原主也挺惨的。
在京都无依无靠,虽为外室女,可却没享过半日的荣华富贵。
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咕噜噜——
司荼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出来。
而这座破庙里连个供奉的佛像都没有,更别说是吃的了。
【宿主大大要接任务吗?有金手指的那种哦】
系统声音欢快,它终于能给自家宿主开金手指了。
【你的金手指约定于没有】
司荼无情地嘲讽着系统,但任务还是要接的。
外室女,有意思。
【恭喜宿主成功接收任务,即将进入崩坏世界】
所谓的崩坏世界,就是三千世界中连主神都放弃的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并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这里,决不能心慈手软!
系统话音刚落,司荼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一道白光,紧接着眼睛一阵发疼。
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变成灰色。
【这是什么情况,我成色盲了?】
原本还是五颜六色的世界,转瞬就变成了单调的灰色。
她甚至连外面滴落的雨滴都有些看不清楚。
【这个世界只有关于宿主的任务,才会呈现出颜色,也就是说灰色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不值得浪费时间。
这也算是它给宿主开的金手指了吧。
司荼:好鸡肋的金手指。
吱嘎吱嘎——
破庙的门被大风吹得吱吱作响,裹挟着细碎的寒冷,直朝司荼袭去。
她现在真的是又冷又饿又困。
怎一个难字了得啊。
司荼缩在破桌子下,双臂紧紧怀抱着自己汲取温暖,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
这大雨天她哪里去不了,只能先待在这座破庙里了。
【宿主大大再坚持一晚上,明日淮王府的人就回来接你了】
上帝视角它还是能开一下的。
可眼下司荼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能回应系统的话。
没想到原主这副身体竟然如此娇弱,连个冷风都吹不得。
司荼冻得直发抖,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一个身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蛙声不绝于耳,吵得她头疼。
感受到额头上被贴了块浸湿的布,司荼坐起身子,看了眼身旁已经熄灭的火堆。
昨晚是有人救了她!
嗒嗒嗒,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司荼的身子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呼吸停滞之间,漏风的破庙门被人推开,露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阿年见地上的人醒了,松了口气,又从怀中拿出被水泡囊了的饼。
将其掰开一大半递给司荼,阿年又重新坐回了火堆前。
“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眼前这位少年瘦骨嶙峋,破损单衣下露出的苍白皮肤,依稀能看到其凸起的青色血管。
萍水相逢都尚且做到如此,她是该说声谢谢的。
【劝宿主在这个位面不要感情用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个世界崩坏得极其严重,有时候不能以表面看人。
【他在我眼中是灰色的,应该不会对任务有所影响】
或许,他真的只是位心存善心的少年呢。
阿年重新将火堆燃起,看了眼面前柔柔弱弱的人,又快速的转移了视线。
只不过在最后,他还是瞥了眼司荼腰间系着的玉佩。
若非他昨晚看到了这块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阿年没出声,低头吃着自己手里的饼。
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少年,司荼略微有些尴尬,但脸上仍旧是挂着礼貌的微笑。
看来他还真是位面冷心热的少年呢。
“昨晚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呢,日后我也好报答你啊。”
虽然现在肯定是报答不了了,但以后等她进入淮王府,还是可以报答的。
阿年咬饼的动作顿住,想了想,拾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年’字。
他无父无母从小混迹在市井中,因为是在年关时被人发现的,因此才有了这名字。
这也是他唯一会写的字了。
“原来你叫阿年啊。”
少女由于昨晚的发热脸色还有些酡红,连眼眶都是微微发红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看得阿年心头一跳。
昨晚在照顾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他见过的生得最好看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跟外面卖得瓷娃娃一样好看。
只不过这样的人儿,怎么会流落在这座破庙里?